番,总算是回过气来,又复对自家模样得意洋洋,再没了恼羞成怒的心思,那打量史老先生的一对贼眼,便自啧啧咂嘴,窃笑隐有傲然之色,好似自信自家相貌超出尔等凡俗太多,这便有了一股子莫名高高在上的高傲感。
“史老头……老爷子找本座有何贵干啊?”
老头儿磨叽片刻总算将人对上了号,这便笑得慈善,颤颤道:“唔……什么事儿来着?对了,老祖宗唤我前来,宣旨召见血刀神主。既然你便是血刀神主,这便跟老宿走一遭吧……”
这史老头儿所言的“老祖宗”,自是独一无二的那位魔道至境老祖,这位执掌魔界的至高存在,从来便是深居浅出,寻常人一辈子难得一睹真容,呼延进驻魔界已有两万余年,亦是从未见过。这等八竿子打不着的干系,忽而传言召见,呼延自是踟蹰,犹疑不定,琢磨着只该是那轮回之事有关,去与不去便自左右权衡,蹙眉苦思片刻未曾搭话,倒隐隐欲图推拒。
“不可!”
听得史老头言语,呼延尚未搭话,那罗汪顿觉大事不好,自是心急如焚,不待史老头话音落下便自急呼喝止。
“唔……?”
罗汪插话自是引得老头不快,质疑一声已然缓缓扭头,朝那满面焦急的罗汪冷冷望去,圣人威压骤然施放,压得罗汪几近跪拜,这才冷声道:“有何不可?”
此时威压与方才又有不同,方才不过一瞬,又是无意弥散,尚能勉力抵挡,可如今乃是圣人有意为之,因他驳逆而降下惩戒,这威压便愈发沉重、凝实,圣人之下皆如蝼蚁。
这等圣人之怒,饶是他罗汪已然无比接近圣境,但这一线之差便是天上地下判若云泥,他绝难再行硬撑,这便从善如流,索性单膝跪下。
朝这么一位强横圣人跪拜,哪怕他乃是嗜魔道罗家大圣子,也断断称不上羞辱,是以这一跪颇为真挚,对圣人的敬畏更是发乎本心,强撑出从容、恭敬,眼珠急转这便咬牙道:“史老先生明鉴,这贼子凶恶横行,处处惹是生非,实在是个祸胎!便在方才不足一个时辰之前,这祸胎竟暗算了我嗜魔道两位圣徒,圣人首徒吴威,圣徒罗素,犯下滔天罪孽!罪不可恕!已然成了我嗜魔道头号仇敌,还望史老先生通融,容我将其缉拿,授以极刑而死,以此祭奠我二位师弟、师妹!”
他这番话咬牙切齿,动情至极,史老头那威压亦是微微一缓,却还是无甚好脸色,没好气道:“虽说情有可原,但事干老祖宗,老宿断不敢答应你。再者此番狩比,周遭十亿里皆在老祖宗眼下,可谓洞若观火、明察秋毫,十亿里内的动静,全逃不出老祖宗的眼识。你无非刚刚遇得血刀神主,便凭推断指认凶手,却是何其片面!你又怎敢断定这凶案便必定是血刀神主所为?”
罗汪闻言一愣,忽而惊喜道:“天上地下,魔祖尽知!如此说来,魔祖定知凶手是谁,史老先生也该知晓,还请不吝赐教!”
“原本……”
谁曾想说到这实质,那史老头儿却又迟疑,咂摸老嘴叹道:“原本不算甚大事,说与你知也无妨,奈何我乃是老祖宗身边之人……你也该知道老祖宗的规矩吧?这些个恩怨情仇事,在老祖宗眼中皆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老祖宗也不想因此惹了因果,自是不会插手,而老宿身为老祖宗近侍,自是也不愿惹上因果的麻烦……”
“这……”
可以说史老头的回应出乎罗汪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罗汪愣怔顷刻,随即面色愈发阴沉下来,“既然魔祖与您二位老人家皆不愿插手,未能指明凶手,这血刀神主便无法洗脱嫌疑,我定要将他击杀,宁可错杀不愿错放!”
“放肆!”
听得罗汪这执拗之言,史老头儿顿时动了真怒,那威压瞬息增重几近十倍,压得罗汪便要匍匐在地,这便冷哼训斥道:“小小圣人世家之子,未入圣境的小辈,竟也敢在老宿与老祖宗面前耍威风,哼!若非是看在你那老祖罗嗜的面子上,老宿这便取了你的小命,也好杀鸡儆猴,杀杀近些年这些小辈的嚣焰之气!”
“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
史老头儿沉吟一瞬,随即淡淡一指,便见有晶莹如黑水般的一粒血珠透指而出,缓缓落在罗汪背上。那看似轻盈的一粒血珠,才滴落到罗汪背上,便见罗汪瞬间面色大变,满脸、周身涨得紫红,筋肉暴鼓虬扎,随即肤色惨白如纸,闷哼一声,已然被那粒血珠生生压进了地底百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