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犹自仿若虚无缥缈,他亦迷茫不知其因,只是默默感受片刻,遥想起那刀魔神主往日模样,这便唏嘘一叹,好似喃喃自语,又似在回应那刀魔神主逝去的怨念。
“什么恩将仇报,一日为魔,终生为魔,任是如何阴毒、冷血、狡诈、狠戾,只需换得仇死我生,去了那后顾之忧,得了那最终之胜果,便已足够!师尊你生在魔界,又岂能不知,这魔界中人尔虞我诈,从不以常理论之,只言成王败寇,如此而已……”
话是如此说,但不知为何,呼延面上并无得胜的欢愉,却有些低沉、落寞,四顾茫然片刻,只觉兴味索然,步步踏上虚空,前方石壁、界壁自行洞开,让其独步青云之上。
而在他的身后,这一方遗库圣土早已化作一粒毫不起眼的尘埃,倏然没入呼延背影之中,不知藏匿到了何处。
直至呼延远去无影,这平凡的赤土小山,那重拳砸出的深洞内中,恍惚传出了一声微不可查的呢喃。
“当年我拜你为师虽是权宜之计,但你若是真心待我,未曾有这许多刁难、算计,抑或未曾派人欲图杀我,何至于落到今日这般师徒相残、势不两立的地步……我又何至于非要取你性命……天做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啊……”
呼延此番归途自是愈发顺畅,待得那《古碑万变》秘法施展开来,如今周身血脉已然熬炼纯净的呼延,便能随意变化身形,一路佯作诸多异族模样毫无破绽,自是畅通无阻。
到得遥遥可见战熊城,呼延犹豫了许久,倒是真想乘机去见见老匹夫与兹慎,看看二人如今过得可好。只是心想那战熊城乃是战熊族重地,内中似是坐镇至境大能,他便也不知自家这《古碑万变》的手段,会否被这等玄妙难测的至境大能窥破,自是免不了疑虑。
他遥遥投注许久,想到自家并无甚凶兆,便琢磨着二人自该过得不差,这便咬牙发狠,径直朝那荒兽山谷所在的方向奔去。
此去悠闲又暗藏小心,是以归程犹自耗去年余,这才再度踏进荒兽山谷的荒野。到得此地,虽说周遭难免凶兽横行,但呼延怀揣至魔盘,有那魔祖的至境气息护佑,反倒比在异族他乡更为安心,这便褪去白泽身形,重新恢复了原本的人族模样。
一路疾驰临近魔界,相隔近亿里之遥,呼延打开空袋欲图唤出龙马,却发觉时隔一万五千余年,他苦心闭关,便自忘却照料这坐骑。而这堪比身识身境的龙马,以他那境界、体魄,怕是未能撑过年余,在他尚未进入刀圣遗库,便早早饿得一命呜呼,这空袋里只余下一具龙马肉身,只能当做身境血肉用以买卖,当不得坐骑代步使唤了。
呼延对这龙马之死略微触动,遥感岁月无情,那漫长而不可阻挡的大势,唏嘘片刻,这便苦恼无从偷闲,却也只有亲自劳苦奔波的命了。
谁知才行出百万里,忽而听得长嘶震霄,闻声便知是一头难得良驹,这便欣喜自家运道不错,循声疾奔而去。
潜行数里,面前渐至开阔,待看清眼前景致,便让呼延扬眉惊诧,摸不透是何局势,这便在旁匿藏,细细打探、窥视。
但见在呼延眼前不足千丈之处,便有一男一女正自激战,打得分外激烈。
那男的面容俊朗略有阴沉狞色,身形自是虎背熊腰,配上一身黑纱织绣繁星、朗月的精干长袍,自是一副绝佳好皮囊。胯下一匹毛色金黄的雄峻凶兽坐骑,手中一柄蜿蜒龙形的星寒细剑,出手便化作十万微芒,凝做凶禽、恶兽之型,竟也是神境巅峰的绝强人物。
而他那对头却也不差,是个面蒙轻纱的娇美女子,身着亦是杏帛织绣精美兽纹的考究罗裙,双峰半露如皎月,腰肢一扭细迷人,尤其是那若隐若现的一双**,在那洁白龙马背上更见诱人,看得老魔呼延双目大亮,贼笑连连。
这女子十指如青葱白润,犹自瞬息万变,便自指使虚空泛起星芒万点,与那男子自是你来我往,看似势均力敌,但以老魔呼延如今的眼力,自是看出这女子处在劣势,眼见不敌。
只是二人皆是神境巅峰的绝强人物,放在魔界俱是惊采绝艳的豪杰一流,平日鲜少得见,此时却在这荒郊野地里骤然见得如此强横激斗,便让呼延暗自惊疑,咋舌暗道:“这是闹得哪一出?”
还不待呼延回过味儿来,那边厢俊朗男子已然大笑,“罗素师妹,你嗜魔道圣徒大师兄吴威重伤之后,这狩比再难有所建树,即便知晓你此时落难,怕也是欲救不能了吧?若是罗素师妹知趣,就此罢手再陪我玩耍几日,师兄我定送你死个痛快,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