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只能先探探柳贵人到底是要做什么。”姜蘅细细地说道,“她说所有的都是她做的,未免让人难以信服。”
“就是啊,这怎么可能。她小小一个贵人,能有那么大的权力?”宝珠也忍不住的说道。
姜蘅沉思了一会,安慰着说道:“这件事,我来处置。你放心,顾琳清就是死也别想翻身。”
暴室没有牢狱如此可怕,却也是关押犯错贵人的好地方。这里的刑罚,从不是抽筋剥皮的手段。
而是用最折磨人心智的手段,让人的意志慢慢被消磨掉。
姜蘅从容的走在其中,看到了蓬头垢的柳贵人。
柳贵人听到声响,正从乱糟糟的头发缝隙里看着一身华贵与此格格不入的姜蘅。
“贵妃来了,但是贵妃,你也别企图从我的嘴里知道什么。”柳贵人愤慨的说道,像是野兽迫不及待的亮出牙齿。
“本宫刚刚从花园过来,你猜,我看到了谁?”姜蘅故作玄虚的问道,让柳贵人不由得一愣。
柳贵人并不接话,姜蘅也并不恼怒,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许久未见庆宁、庆阳两位小公主了。真是愈发的出落的亭亭玉立了。”
听到自己女儿名字的那一刹那,柳贵人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光亮,干涸的唇也蠕动了几分,可还是沉默着。
姜蘅将此事不动声色地收入眼中,继续说道:“只是可怜啊,两位小公主哭得伤心,说想念自己的母妃了。”
终于柳贵人忍不住了,带着哭腔的说道:“姜蘅,你究竟要做什么?!”
姜蘅看着心理防线崩塌的柳贵人,露出满意的笑。
“本宫只是想知道,那顾琳清究竟是给了你什么条件,让你宁愿撇下这两个你爱若明珠的女儿,替她这样的人顶嘴?”姜蘅问道。
柳贵人颓然地垂下头,苦笑着说道:“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说着说着,声音变成悲戚的哭咽,姜蘅望着她坍缩的肩膀,一时间也不懂如何是好。
“她···”柳贵人抬起头,双眼婆娑地望着姜蘅。“她就是个烂心肠的毒妇,她用我的女儿威胁我。”
姜蘅皱起眉眼,看着说不清楚的柳贵人问道:“什么叫做用公主们威胁你?”
柳贵人爬到姜蘅的面前,满脸的懊悔说:“我只是她的陪嫁,无依无靠。一朝宠幸有了庆阳,我才有了一个名分。”
柳贵人此话不错,她算是在所有妃嫔中出身最低的。作为顾琳清的陪嫁,被酒醉的启钧策宠幸后却没有一个名分,一度被众人耻笑。
直到四个月后有孕的她被顾琳清带到启钧策的面前,才勉强给了一个常在。
在宫里无依无靠,不得已只能紧紧地依附着顾琳清。而纵然是如此,在深宫十年生下两个玲珑可爱的女儿,也不过是个贵人罢了。
“我依附于她,只能她说什么是什么。”柳贵人哭咽着说道,“三日前,她托人给我带话,说是漠北送了一个公主来和亲,便也要骊国也送一个公主去。”
姜蘅眼睛一眨,这件事她却有耳闻,但并未真的见到启钧策有如此的决定。
“如今陛下子嗣不多,而公主之中只有我的庆阳最大。”柳贵人说着,姜蘅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
“那顾琳清便让人带话说,若是我不替她顶罪,定会让顾家所有的势力,力保我的庆阳去和亲啊!”柳贵人悲戚的说道。
姜蘅长舒一口气,到底是跟随了多年的人,孩子也是在她面前长大的,这顾琳清真是狠得下心。
“本宫听闻,那漠北王今年已六十有余,庆阳不过十二岁啊···”姜蘅惋惜的说道,“且那漠北王残暴无比,前四任大妃传言就是被他折磨致死的。”
“是···”柳贵人哭得不能自已回答道,“我宁愿我自己死了,我也不能让我的庆阳受这样的磋磨。”
姜蘅无奈的叹气一声说:“你当所有人都是蠢的吗,你这样认罪,陛下怎会相信?”
柳贵人的情绪到达了崩溃的边缘,哭嚎起来。“我都知道,我全部都知道。”
“可是顾琳清说陛下会忌惮顾家在朝中的势力,不敢杀她。现在只是需要一个替死鬼罢了,只要有一个替死鬼就好。”柳贵人说道。
姜蘅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犹如天神般地看着柳贵人。
“她今日能丢出你来保全自己,你又为何会相信那样的人,会善待你的女儿?”姜蘅问着,刚才还哭喊的柳贵人顿时哑口无言。
“你无法替她顶罪,但本宫会彻底扳倒她。”姜蘅说罢,便转身离开。
就在宝珠和姜蘅在谋划着扳倒大计时,一个噩耗从暴室传来:柳贵人用自己的衣裳上吊自缢了。
宝珠和姜蘅面面相觑,终究是到了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