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日,阿宴一丝消息都没有。原先除了宝珠,月奴她们还可以随意出入,现下的未央宫连一只鸟儿都不许出去了。
宝珠呆呆的坐在千秋上,晃晃悠悠的看着眼前四四方方的天空。
“娘娘,小心着凉。”海棠拿来毛毯,包裹住宝珠的身体。
宝珠的眼神空洞着,脸上满是哀伤的神情。
随即她转向在宫中多年的海棠问道:“海棠,我听说慎刑司那个地方就是神仙去了都要脱一层皮,是吗?”
海棠的神色有些躲闪,不敢看宝珠直勾勾的目光低声说道:“没有那么可怕,娘娘多虑了。”
宝珠摇摇头,无奈地笑着。“你不用害怕我动胎气,什么都不敢和我说。”
海棠于心不忍的抬起头,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现下被关在这宫里,连辩白一句的能力都没有。”宝珠喃喃着说道,抬起头叹出长长的一口气来,“这宫里,当真是会吃人的吧。”
海棠紧张地环顾四周,焦急地说道:“娘娘,这话可不能说啊。”
“呵···”宝珠冷笑一声,心中的愧疚几乎就要溢出来。
“海棠,那个时候我像个弃妃一样被丢到行宫里,除了月奴,就是你们对我最好。”宝珠眼睛一酸,看着海棠说道。
“那个时候我们甚至连吃食都要省着吃,如果不是阿宴比较方便出宫,让我们卖些东西,我们哪里熬得下去啊!”宝珠哽咽地说道。
听着宝珠的话,海棠也有些眼含热泪。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这样怎么就是来往过密,怎么就是有私了?”宝珠的声音带着怒气,双手紧紧握拳。
海棠连忙握住宝珠的手,才发现她的手冰凉无比。
“好娘娘,您现在不能动怒啊。”海棠劝着宝珠,希望气到浑身发抖的她可以冷静一些。
“我只不过想安稳度日,可如今不仅我身陷囹圄,还害得无辜的人也要受牵连。”宝珠哭着说道,大颗大颗的眼泪往地下砸。
宝珠无助的捂住自己的脸,泪水自指缝溢出,海棠心疼的搂住宝珠的肩膀。
“若是害了阿宴,我真的一辈子会活在愧疚之中。”宝珠哽咽的说道。
雪花簌簌,院里一片凄凉。
入夜后,宝珠召来月奴入内室,嘱咐其他人不能进入。
宝珠先是让月奴替自己把了脉,月奴认真的把脉后,告诉宝珠孩子一切安好。
宝珠咬着牙,犹豫几分,但还是开口说道:“月奴,现下我们这样被动的被关着,不是办法。”
月奴点点头,一边给宝珠铺好被子说道:“是啊,陛下竟然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姑娘,阿宴也那么多日没有消息。”
宝珠继续说道:“我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帮助我们出去,甚至是替阿宴解脱嫌疑。”
月奴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连忙坐到宝珠的身边问道是什么方法。
宝珠心一横,凑近月奴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话将将说完,月奴立马小声的惊呼起来:“姑娘,你疯了吗!?”
宝珠立马将食指放在嘴边嘘声,“嘘···不要说那么大声。”
月奴压低了声音,难以置信的追问着:“姑娘,你的意思是让我给你下毒?!”
宝珠的脸上满是淡然,郑重的点了点头。
“可是,您还怀着孩子啊,这样的风险太大了。”月奴连忙拒绝着,甚至不敢看宝珠认真的眼睛。
宝珠一把扯过月奴的手,焦急的说着:“月奴,照这样的情况来看,若是阿宴问不出什么,下一个就是你和海棠了。”
月奴闻言有些动容,转过身来看着宝珠。
“难道让全未央宫的人都死在皇后的阴谋里吗,等到你们都没了,最后就是我。”宝珠严肃的说着。
月奴踌躇的回答着:“可是···姑娘,这一旦控制不好,您和孩子都会十分的危险啊。”
宝珠叹了一口气,她又何尝不知此法凶险。但若是不下狠心,不让启钧策对这件事反复起疑,阿宴就真的完了。
这件事明显就是冲着宝珠来的,启钧策那么久只是抓走了阿宴并未对宝珠或者是未央宫的其他人进行审讯。
凭着宝珠对启钧策的了解,一是他并不认为宝珠会蠢到因为一个宦官放弃现在的宠爱和地位。
二是这一切发生得过于蹊跷,桩桩件件都是瞄准了宝珠而来,启钧策也难免生疑。
既然事情已经闹起来了,那就闹得再大一些。最好是当事人宝珠出现危及的情况,让启钧策对有人要加害宝珠的疑心更重一些才好。
“月奴,路行此处,不得不为了。”宝珠深思着说着。
三更时,未央宫传出海棠的尖叫声,“不好啦不好啦,宸妃娘娘吐血了!”一时间打破了宫中死寂的沉默。
启钧策披着披风匆匆赶到时,宝珠正病歪歪地倒在床沿大口大口的呕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