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纲体察上意,已吩咐纪悠南对陈瑛用刑。锦衣卫的刑罚,如果想要置人于死地,再强壮的汉子也支撑不住,血肉之躯,如何与刑具相抗?更何况陈瑛一个文人,三木之下,用不了多久,陈瑛一定会被折磨至死,到时报给皇上一句:“陈瑛暴病,猝死狱中”也就是了。
纪纲这么些年来,在朝中最大的敌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夏浔,一个是纪纲,原本看似扳之不倒的陈瑛已落在他的手中,注定要丧命在他手中,这不禁增加了纪纲的信心,他信马游缰,不期然地便想到了夏浔:什么时候,能把夏浔也下了大狱呢?
纪纲策马而行,一路想着,想着想着,嘴角便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杨旭,若有朝一日,我也扳倒了你,一定亲手对你用刑、送你归天,以全你我故人之谊!哼……”
纪纲带着笑,轻轻抬起头,就见对面有几匹马正缓缓驰来,因见他带人行来,刚刚勒马站住,几名侍卫中间拱卫着一人,正是一向便服的夏浔。纪纲微微一怔,随即便堆起一脸令人心悸的笑来,轻轻一磕马腹,迎上前去,抱拳道:“国公,从哪里来?”
夏浔道:“送一位朋友出城,纪大人这是从哪里来?”
纪纲答道:“巧得很,下官也是送人出城,送汉王离京!”
夏浔“哦”了一声,淡淡地道:“哦,汉王今日就藩了么?”
纪纲道:“是啊,刚刚离京,下官奉圣命,相送汉王一路出城。国公,您请!”
纪纲一拨马头,与夏浔同向而行,落后他半个马身,睨了夏浔背影一眼,语含深意地道:“今日送汉王出城,下官感慨良多啊,就在三天之前,汉王还威风不可一世,连太子都要惧他三分。谁能想得到,仅仅三天,他就黯然离京,仓惶北去。汉王遭遇,足为今日风光无限、飞扬跋扈者戒了。”
夏浔忍不住挪揄道:“想不到纪大人也会生起出尘之念。!不识货,半世苦;不识人,一世苦!人不自识,苦上加苦。风光无限并没有错,错的是人一得志,就忘乎所以,看不清自己的位置,做出些不该由自己做出的事情,那么大祸临头,也就不远了。”
纪纲乜了他一眼,问道:“国公想来是识己甚明了?”
夏浔不答,勒住马,回首道:“纪大人还认得十年前的自己么?”
四目相对,渀佛一簇火花,在两人眸中蓬然炸起。
就在这时,马蹄得得,一个声音说道:“好巧!好巧!正要去寻国公和纪指挥大人,想不到就在这儿一块儿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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