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甲士掀开厚厚的帘子,金破天大步走了进去,一进去却是愕然。只见圣女姮沙坐在主位,大彭氏和景烈却和那个俘虏姒文命对坐,除此以外更无一人。姒文命悠悠然跪坐在虎皮垫子上,面前的案几上放着一陶罐美酒,一鼎熟肉。这厮正悠然自得地撕着美味的鹿蜀肉,时而呷一口樽中之酒。
“呃……”金破天有些发呆。
“破天,你有何事?”大彭氏道。
金破天挠挠头,苦笑道:“圣女,长老,老金我不明白,这厮……”他朝姒文命指了指,“为何如此善待他?”
三人对视一眼,然后摇头无语。
“嘿嘿,金兄好。”姒文命朝他一举樽,笑道,“三年前,小弟曾在神水之谷见识过金兄的风采,和我三叔大战三百回合不分胜负,如今光阴倏忽,金兄风采依旧,真是不胜感慨。”
金破天顿时老脸大红,当年他在神水之谷救铁刃军团时遇上夏蠓,被杀得丢盔弃甲,惨不忍睹,若非天劫突然爆发,险些就要死在那里。原来当年在山谷对面指挥的少年便是这个家伙?
金破天闷哼一声:“你这厮,手上沾了我三苗人多少鲜血!没宰了你你就偷着乐吧,还他娘的嬉皮笑脸。”
“破天,不得对贵客无礼!”景烈喝道。
“贵客?”金破天顿时愕然。
姒文命悠然喝酒,并不回答。
“金兄,”姮沙忽然道,“既然你来了,小妹就将事情原委讲述一番,你与陛下私交甚笃,也恰好听听你的意见。”
“哦?”金破天满头雾水,怎么又涉及到少丘了?
姮沙犹豫一番,目光望向姒文命:“少君,还是你来讲吧!”
“好嘞。”姒文命拿袖子擦了擦嘴角,朝着姮沙笑道,“圣女,当真没想到你我能在一起喝酒吃肉,真是如在梦中啊!”
姮沙漠然不答,姒文命讨了个没趣,只好朝金破天笑道:“金兄,小弟这次来,是特意来替少丘陛下传讯的。”
“满嘴胡言。”金破天冷笑道,“陛下明明去了戎……呸呸!”少丘的去向乃是大机密,他激动之下险些说漏嘴,急忙改口道,“你乃是炎黄少君,陛下怎么会让你来传讯?明明被擒怕死,知道陛下不在……”
娘的,金破天心中暗恼,怎么一说都漏嘴,于是他干脆不说了,哼道:“假托陛下的旨意而已。”
“此言差了,”姒文命也不笑话他,只是摇头,“你曾经接过我一招滴水成山,以你所见,难道小弟的实力,当真连景君的一棍也接不住么?”
“呃……”金破天顿时无语。难道要承认自己被他滴水成山险些轰飞,而景嚣一棍便拿下他么?这显然是不行的,况且……金破天估摸着景嚣的实力,魔蛟棍虽强,也的确到不了能拿下姒文命的地步。
这厮真是走了狗屎运。金破天喃喃地想。
“只因小弟有要事来见圣女,以挽救三苗国之危亡,这才以少君之身,轻入两军阵前。否则我夏部族战士尽皆回了禹都,小弟何必孤身犯险来厮杀呢?”姒文命口才极好,把金破天说得哑口无言。
“事情是这样的,小弟受少丘帝之托,来给圣女送一句口信,却遭到觋子羽千里追杀,迫不得已,才在两军阵前避难,本想找个机会来见圣女,不过当时觋子羽追得紧,帝尧又在后面观战,只好忍痛挨了景君一棍,做了俘虏。”姒文命哈哈大笑,斜睨着姮沙,道,“想来对我这个俘虏,圣女还是有一点兴趣的,不至于连面也不见就千刀万剐。”
姮沙的仍旧面无表情,不过双颊却似乎涌出一丝红晕,目光悠远,也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