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想法和情绪,当我了解这一点的时候,我就知道,无论你在能力上多么接近最终兵器,你也仍旧是充满了缺陷的仿制品,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真正的最终兵器反过来说,那些希望你能够成为最终兵器的人,不也是挺自私的吗?”
在两人对话的时候,整个伦敦中继器都在发出一种奇特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能够听见的人却都会觉得,这是一种发生了某种错误的声音,就好像是钟表的齿轮被卡住了,虽然动力仍旧让机械结构如序运转,却无论如何都转不过去。那是一种卡壳的声音,也像是一种龟裂的声音,让人觉得,这个中继器正在受到某种严重的考验,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桃乐丝甚至一度觉得,这就是自己和近江对立的结果,首先是因为自己和近江的对立,才导致了构成中继器基础的三柱也产生了对立,之后这种对立的影响越来越大,将更多的因素卷入进来,从而放大成了波及整个中继器构造的可怕影响。
然而,事实是否如此,桃乐丝已经无法更进一步去判断了。就在刚才,她和伦敦中继器的全部连接都已经中断,所有曾经拥有过的权限,都已经被封闭。哪怕超级系一直在支撑,但是,“桃乐丝”这个名字,已经从安全名单上被划除了。反而是站在身边,无法进行正常交流的席森神父,还在一定程度上,保留有“黑巢”所占据的权限。
毕竟,这个伦敦中继器同时属于网络球和nog,而“黑巢”也是nog常任理事组织的一员。
曾经构成nog的那些神秘组织,如今已经所剩无几,剩余的神秘组织中,依旧幸存的神秘专家也同样少得可怜。就如同“黑巢”,在人员备案中,席森神父已经是这个神秘组织的最后幸存者了。甚至于,在他失踪的那段时间里,他的名字也几乎要被划入死亡名单中,彻底从权限人员里去除。
“黑巢”的地位和权限,正是席森神父能够顺利侵入伦敦中继器的重要助力。
桃乐丝不知道,如今重新占据了伦敦中继器大部分权限的近江为什么还保留着“黑巢”和席森神父的权限,但也不打算深入去猜测。除非能够离开伦敦中继器,否则,近江无论做什么,都将是她占据主导权,而自己这边只能听之任之。
所以,必须以脱离伦敦中继器为首要目标。
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中,双方的对峙仍旧是以交流为基础,在桃乐丝看来,也绝对不代表轻松和缓和。
因为,从一开始,这种交流就不可能得到结果。在眼下的局面中,语言是最脆弱的力量,因为,无论自己还是对方,都不可能放弃自己的想法,跟着对方的步调和计划去进行,乃至于,双方为之付出努力的目标,很可能一直都是不同的。之所以在某个过程中合作,仅仅是因为,达到不同的目标,却要经历相似的过程,仅此而已。
在目标不同、手段不同、认知角度和思考角度不同、重点也不同,却同样坚持己见的人之间,想要对方理解自己的语言其实是毫无意义的就算真的让对方理解了自己,也毫无意义,除非对方能够承认自己这边的想法更好更正确,并愿意遵循这个更好的想法去做事。很多时候,就算对方承认自己这边的想法更好更正确,但却仍旧更愿意走自己的路。
如此,矛盾始终存在,对立无法避免,理解毫无意义,比任何时候都要软弱的语言,反而不如直接用暴力的方式去改造对方的思想来得更有效率。
在交流毫无意义,也绝对不可能取得成果的前提下,仍旧以交流的形式展开的对抗,其背后隐藏的东西,绝对不是交流本身。
桃乐丝不知道近江在这种交流中都做了些什么,但是,她自己确实尝试过对近江实施思想改造的手段意识行走者最擅长做这种事,她虽然不算是意识行走者,却不缺乏这样的手段反过来说,虽然没有感觉到,但是,她完全不觉得近江没有对自己这边的“思想”做小动作。
或许是过去建立的防线,阻止了对方一举建功,或许是因为对方的手段过于巧妙,而让自己无法在第一时间察觉。
意识、思想、认知所有从自身主观去认知客观的方式、过程和现象,都是可以攻击的对象。对于所有能够认知到“自我”,所有能够思考,并依靠思考指导行为的事物,这种攻击所会带来的影响,也是最为彻底的一种。
很难分辨,当自己开始思考的时候,自己的思考是否已经受到影响。
桃乐丝不相信自己这个由近江完成的身躯所具备的本能,却又无法完全不使用这种本能。本能之所以是本能,就在于,它看似可以抗拒,但确实每时每刻都在影响一个人对自我的认知。反过来说,正因为自己用的是这样一个身躯,所以,近江对自己这边的影响在理论上会是更直接更隐秘。
她在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甚至于无法感受到的对抗中,是以“超级系”对自己的观测数据为参照的。当和“超级系”连接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对当时的自我认知和思维模式进行备份和剖析。以当时的状态为标准,自己在之后的时间里,思想意识和行为活动究竟发生了何种变化,也能够一清二楚。
她甚至对最初的样本进行过可疑点的剔除,完成了一个最小的备份。一旦自己的思想意识真的出了问题,她就会用这个备份对自身的自我认知进行覆盖。也许从这个最小备份中回复的“自我”,同样因为缺失了太多东西,而无法真正视为原来的“自我”,但却可以最大程度避免敌人的渗透和影响。
思想上的战斗,在交流的时候也从未停止,它只是看不见而已。这种战斗甚至比直来直往的物质毁灭更来得隐秘而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