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谁也不能保证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找了军中儿郎当郎君,要做好守寡的准备。我看你啊,不适合……”
“我怎么就不适合了?我是医者,他就算受再重的伤,我也能救活他。”
“你自己还说了,你不是一个任劳任怨之人。可我军中儿郎的娘子,在他们出征的时候,都必须独自承受所有的孤独寂寞,更甚者还要承担一整个家,而这个家中可能还比不上药农富有。”
“没事,我有钱,我养他!”
杜恪辰哭笑不得,“你这是为何偏偏要找军人呢?”
“你方才说过,从了军每天就只有枯燥的操练,每天累得半死,出征时面对只有生死,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含糊。这样说来,军人都很忙,没有太多的时间拈花惹草,自命风流。”
这样说,也没有错。杜恪辰点头,“可是……”
“没有那么多的可是,总比老爹那样的好。”施小九眸色黯淡,“我们家有太多的姨娘,我就是姨娘生的,但府中连主母都没有,姨娘们经常大打出手,可饶是如此,老爹还是往府中添人,他都知天命之年了,还是这般老不休。”
施府中姨娘众多,儿女成群,她排行第九,前面有八个兄长,都来自于不同的姨娘,在她之后还有三个弟弟,而在出来之前,听说还有姨娘怀了身孕。总之,施姜葳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很多的女子都只能维持一段时间的新鲜感,而在孩子出世后,基本上都不会再看一眼,只是基于道义而将她们养在府里,而一生孤苦无人相问。施小九虽然受施姜葳的疼爱,但她骨子里藏着对他的不屑与鄙夷。但是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那是赋予她生命的父亲,她不能说他的不是。可在知道辛之相就是自己曾经的未婚夫,又过着那般风流快活的日子,施小九体内的洪荒之力终于暴发了,积蓄在心中的不快有了宣泄的途径。
打,打,打。
杜恪辰道:“但凡有点身份的,都是三妻四妾。”
“可上皇你就没有啊!这天下还有谁比你更尊贵,更有身份?”
杜恪辰大笑,“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事事无绝对。”
杜恪辰当时没把施小九的话放在心中,觉得这不过就是一场玩笑话。
快马加鞭不到十日,洛阳城已近在眼前。
施小九到哪都是新奇的,进了洛阳城更是如此。她看到很多跟他们长得截然不同的人在街市上走着,眼珠是蓝色的、棕色的,还有的是灰色的,身着的服饰也是奇形怪状,有的用头巾缠在头上,有的蒙着脸,还有的留了茂密的络腮胡子。
她撩开车帘出来,和杜恪辰并肩坐着,好奇的眼神放着异样的神彩,看到什么都是新奇的。
“为何这里的人如此不同?”她问杜恪辰,几日来的相处,她已经没有那份尴尬,和这位天下至尊之人相处融洽,“快看快看,这个人的眼睛是绿色的,只有猫才是绿色的吧……”
杜恪辰笑道:“这叫色目人,他们来自西域和大食国。”
“色目?就是眼睛有颜色的意思吗?”
这样理解也没有错。
“因为宗教信仰的不同和生活习惯的不同,在服饰上会有差异。但天下本一家,不能因为他们的不同而心生排斥。他们在洛阳是经商的,这里有他们想要的茶叶、丝绸,而他们手中有我们想要的香料和马匹,以及彼此没有的东西,这些都是贸易的关键。”
“那你的意思是,在洛阳城什么都能买到?”
施小九果然机敏,一点就透。
“只要你有钱。”
施小九想走,可想到老爹的叮嘱,正欲下车的心思便放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杜恪辰问她。
“老爹说,不能坏了你的事。”施小九往后看了一眼,施姜葳策马而来,“这关系着很多条的人命,我不能任性。”
“既然已经到了,也不急于一时。接我们的人要明日才会来,今日你尽可以随心所欲。”
施小九欢呼一声,抓起自己的小背囊,笑容都快开出花来,“我去给我娘买香料,她最喜欢这些东西了。”
“你且去,注意安全。我们晚上便在此处投宿,你记下来,万一迷了路,也好问路。”
她走了之后,杜恪辰才在一家客栈落了脚,命人去通知庞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