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恨?之后的事情已完全脱离了掌控。”钱若水很少再想起夏辞西,他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代价。
杜恪辰呼出一口气,“如今之乱局,你有何良策?”
钱若水把他推回帐中,烧旺火盆,“我全然不知道京城的形势,单凭何风的片面之词,我很难有正确的判断,待明日简飒前来,弄清京城的时局,再作定夺。”
“你为何不问管易对我说了什么?”杜恪辰一直地诱导她,可她似乎对管易的话不感兴趣。
“你曾说过,鲁国公可能是先帝的人,那么到了今时今日,管易也有可能不值得相信。所以,我不想知道他说过些什么,不想受到影响。”
“你宁愿相信顾征,相信简飒?是因为简飒曾与你青梅竹马,值得你信任?”
钱若水猛地抬起头,毫无顾忌地回答说:“没错,因为我与子初从小一起长大,我对他的信任比任何人都高。就算他曾经在凉州做出过对我不利的事情,那也是当时立场不同,如今他与平安生死相系,我就有理由去相信他,若是我连他都无法相信,我还能相信谁?是管易吗?我不认为我可以和他站在同一立场,虽然他娶了遥遥为妻,但他一直对我有成见,我与他很难成为互相信任的君臣,至少不能像你和他一样,肝胆相照,彼此扶持。我不知道管易说了些什么,但有一点你必须清楚,就算我与他立场不同,但我与你的立场是相同的,我们都是为了平安,为了大魏天下。这是君臣的不同,倘若管易说了什么让你有所改变,请你想想,我会不会伤害平安,置于他险境而不顾。平日里,我与平安并不亲近,这由来已久,在出云山庄时我就是这么带平安的,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改变对他的教育方式。今夜这些话,我就当没有听到过,你的质疑,你的不安,让我寒心。”
钱若水不再和他说话,翻身上榻,背身以对。
杜恪辰回过神来,为自己一时的恍神而懊恼不已,因为管易的一席话他有了动摇是他的不对,可钱若水和管易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若是连管易都背叛他,他已经不知道该相信谁。
“佛儿……”他艰难地起身,撩开她的被褥贴身过去,“我只是不想再让任何人伤害你,有些事有些话我还是要说开比较好,不能再像从前那般,你不开口,我也不问。”
“不一样,这样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必要问。倘若你对我还有一丝疑惑的话,我只能说这些年来我们都白过了。”钱若水挪开身子,“但在这个时候离间你我的感情,管易的心思显而易见,鲁国公是否受了先帝遗命,我想也不必再求证了,是与不是都不那么重要,京城迟早是要攻破的,不管等着我们的是什么,天下都是你和平安的,谁也无法抢走。至于你我,是再也无法分开的。还是说,你还有其他的心思,想把我撵走?”
钱若水转过身,与他四目相对,恶狠狠地说:“杜恪辰我告诉你,你休想,每次你都是这样,用你自认对我好的方式,我不接受这样的心意,我必须和你并肩作战。”
杜恪辰去握她的手,“我知道了,我不会的。只是管易今日……”
钱若水捂住他的嘴,“不用说了,我不想知道。他与你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但他同时也是鲁国公的嫡长孙,世家都有一份自己的坚守,旁人无法猜透,可世家却固执地守护着,直至陪上性命。”
这一夜,杜恪辰没有阖眼,晨曦微露时,他的心中已有计较。在钱若水醒来前,他已经出了营帐,唤来萧腾和谢洲。等到钱若水起身出来,萧长信已经奉诏而来。2iào2bi2阁2,
他面带倦意,看到儿子平安,似是松了一口气,“这小子没给娘娘添麻烦?”
钱若水摇头,“萧腾这回立了大功,等回了宫再论功行赏,这小子比你强。”
“蒙娘娘夸赞了。”萧长信深深一揖,“上皇,娘娘,京城局势未明,皇上被困宫中,几位辅政大臣都不得入宫,末将失职,请上皇责罚。”
“萧长信,传朕密旨,召集京中各府影卫,今夜出城见朕。”
萧长信跪地领旨。
可当天夜里,出现在杜恪辰面前的影卫寥寥可数,都是一些五官以下官员府中埋伏的暗桩。
“其他人呢?”杜恪辰似乎早已料到有今日,“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