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攀谈,“贺喜兄长,终于得了孙女。这彦儿在南境回不来,真是苦了彦儿媳妇一个人操持家务,又要照顾高堂,还要兼顾嗷嗷待哺的孩子。”
蒋方表情淡漠,“府中有的是奴从丫鬟。”
蒋松讨了个没脸,但却不气馁,“彦儿媳妇把这个家料理得极好,可彦儿在南境左拥右抱,听说太后赐下的美人也怀了身孕,这太后也太”
“男人三妻四妾不足为奇,六弟也是庶出,难道这个道理都不懂吗况且太后隆宠,乃是蒋家之福。六弟在殿上出言不逊,仍无悔改之意,但此处是蒋宅,还请六弟慎言。”蒋方甩袖就走,他和这个庶弟向来没有什么话说。
蒋松不仅没脸,还被打了脸,心中甚是不平,一瘸一拐地走向中堂,与同僚寒暄问好。
崔严生看到他微微蹙眉,“你倒是能出来了,看起来没那么严重。”
“我被打了这件事,可传到南境去了”
“这还用说吗”崔严生冷笑,“恐怕早就入了蒋青彦的耳,他在南境听到自己的家人被打,怕累及儿子和父亲,心中必然惶恐。过几日,再让人传些太后要与蒋家结亲之类的闲话过去,难保他不对太后心生怨怼。而且早前听闻,太后以厉王侧妃的身份入凉州时,蒋青彦就与她发生过冲突,因不满上皇倾心于她,而离开西北回京。”
“这件事我知道。彦儿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由回京,入了兵部。其实这都是因为他直言敢谏得罪了太后,杜恪辰一气之下将他逐出西北。后来南境危机,彦儿单骑救主,这才奠定了他南境守将的地位。太后赐婚冉续,亲自主婚,可偏偏对彦儿格外苛刻,这不是有意为之,又是为何之后虽有顾征送子进宫,可也掩盖不了,太后与彦儿的矛盾。所以,一有风吹草动,彦儿必揭竿而起。”这就是蒋松的如意算盘,没有兵权可以争取,因为蒋青彦有。而西北和北境双线作战,南境的四十万兵马就成了决定胜负的关键。
“你可想好了真的要反”
“钱氏欺人太甚,我两个女儿都被她害了终身,唯一的妹妹又与妹夫长年戌边难以回京,终于被逼反了,若是回来也是难逃一死,还不是在这里举旗呼应,为他们搏下一条命。大不了就是一死,总比等死要好一些。可这天下不能让慕容擎坐了天下,化外番邦,难成大业。”
“这一点你倒不像你那个女婿那么蠢,知道什么是圣君明主。不像他,只知道向匈奴谄媚。”崔严生远远地看见顾征进来,“你可知道,杜氏可不仅仅杜霁之那个臭未干的小子,还有另一个人”
蒋松大惊,“当真”
“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这般谋划没有一个好的替代者,等兵事一举,也是没有意义。”崔严生追着顾征过去,丢下蒋松一个人反复咀嚼他话中的意思。
顾征却没看到崔严生,他的目光落在蒋松的腿上,“子初你看,蒋松这腿是被太后打折的吗以前不见他腿脚不好,怎么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简飒也注意到了,“太后也打得太狠了,世家最重脸面,身体的残缺也是一种亵渎,太后和蒋松的梁子怕是很难解了。”
“这腿脚是新伤”顾征仍是有存疑,抬眸看到崔严生朝他走近,他转身避开他,与蒋方寒暄起来,“蒋大学士可喜可贺,终于添了孙女,以后选孙女婿可有得愁了。”
“介竹又取笑老夫了,你家两名千金可是比我这孙女还早议亲呢老夫倒要看看你到时候愁不愁”蒋方大笑,笑意流淌。
“话说,蒋大学士,太后这次对令弟似乎太过严厉了,看他这腿”
蒋方敛了笑,“介竹有所不知,这腿伤是旧疾,与太后无关,平日里他掩饰好,没人注意到。”
原来是如此。
顾征长眸微眯,“蒋松大人似乎不曾外放过,怎么还会染了恶疾,难道说是刑部办差时受的伤”
“什么办差受的伤这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这六弟是与人私奔时被打断了腿,才落下的残疾。”蒋方对此十分不耻,“对方也觉得出手太重,碍于彼此的颜面,才保他官运亨通。可他在大理寺卿的任上也有十年之久,也该是时候挪挪位置了。介竹你就当是我这个老头子发发牢骚,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