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入眼的是陌生的、绝非通往皇宫的路。
一股危机感涌上了心头,宁采臣不动声色地解下内衣的腰带,随后悄无声息地俯身贴近门帘。
隔着门帘,他依稀能看到车夫的轮廓。
他的手背上逐渐开始有青筋鼓动,握着腰带的手手指更是发白。
“必须一击成功!”
他在心中给自己下了这样的指令,因为他知道,若是不能在一瞬间制服车夫,那么接下来迎接他的便是一场力量等级不在同一水平线上的角力。
他全部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车夫的脖子上。
那里寄托着他唯一的希望。
“宁兄弟,无需惊慌。”
就在宁采臣鼓足了勇气打算出手的一刻外头握着缰绳驾着车的车夫却是突兀地开了口。
“燕大哥?”
宁采臣认出了这个声音,他惊讶得将手中的腰带丢到了地上。
“嘘,不要出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燕赤霞道。
宁采臣重新在座位上坐好,虽然燕赤霞已经做出了让他噤声的意思但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一句话:
“去哪里?”
“方便说话的地方。”
出乎意料的,燕赤霞回答了他。
一刻钟后,马车在一处小巷外停下,但马车上的两人却并没有进入小巷。
他们进入了小巷对面的一座院子。
院墙很破,看得出是贫民区的建筑,常年失修,怕是已经没有人住在其中。
“燕大哥,你收到我的信了?”
宁采臣不会忘记那日自己做出的努力,看起来,那些铜钱终究是流到了正确的地方。只是现下京都中已尘埃落定,原本求援的初衷便也不复存在。
“信?”
燕赤霞此刻是一副车夫打扮,他不明白宁采臣在讲什么,不过他也并不在意。
他自顾自地解下了头上的冠帽与身上套着的车夫外衣,然后随手丢到了一边。
“燕大哥,你的头发?”
宁采臣看见了燕赤霞满头的银发,登时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碍事。”
燕赤霞没有提普渡慈航,同样的,他也没有提莫邪。
他不是喜欢炫耀自身功绩的人,同样,他也不是喜欢袒露自身伤口的人。
摘掉帽子只是因为他戴不惯。
“听说你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燕赤霞道,本该是有着恭喜意味的一句话从他的嘴里出来的时候既没有‘恭’也没有‘喜’,反倒是有种道士给人做完超度法事后收取钱物时候的既视感。
“虚职而已。”
宁采臣如此道,他的语气虽然朝着平淡的方向努力,但是他的眉目之间却是有着一丝按捺不住的得色。
燕赤霞敏锐地看清了这丝得色,所以他叹了口气。
“喏,一个小玩意,记得贴身带好,辟邪的。”
燕赤霞没有提他所知道的、宁采臣的处境,今天的他似乎处于一个‘不愿提事情’的状态,就好像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些事情一般。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把长不及手指的小木剑,仿佛是给拇指姑娘使用的兵器。
他将这把木剑交到了宁采臣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