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功名利禄,我们将他们招安,然后,封盗匪首领为兴化县尹,他们一定会感激涕零,为我们所用的。”哈丹巴特尔说道。
还兴化县尹?你还真敢给!这不是相当于把整个兴化全部给了反贼吗?失去了兴化这座城池,高邮府就全部暴露在反贼的视野中了,这位新来的达鲁花赤,还真是蠢不可及啊。听说他和纳速剌丁曾经同在一个百人队里,纳速剌丁早就成了千夫长,哈丹巴特尔却一直都是个小兵,后来才在兴化当了达鲁花赤。这家伙,没有领军打仗的真本事,连个芙蓉寨都搞不定,看来,自己得多注意点。
心头虽然这么想,李齐可不敢直接表达出来:“要想招安,得朝廷同意才行,那我就以大人的名义给朝廷上一封奏折,陈述大人的主张,不知可否?”
你自己想的馊主意,这黑锅当然得你来背了,要是朝廷怪罪,自己就能推得干干净净。李齐不知道的是,朝廷其实正有招安的主意。招安的目的,自然是借刀杀人,让起义军们自相残杀。
“当然没问题,刚接任了高邮府的达鲁花赤职务,当然要有所作为了。”哈丹巴特尔说道。
“大人可能是刚到高邮府吧?不知可否有住处?”李齐问道,人家刚上任,也得热情表示一下。
“有,当然有了,骑了一天的马,有些疲惫,先回去休息啦!”哈丹巴特尔说道。
“那就恭送大人了。”李齐说道。
“不客气,不客气。”哈丹巴特尔扯着大嗓门说完了,向外走去,他已经派人去找今天是否有结婚的汉人了,这新娘子的***权,自然是得自己占有。既然来了高邮府,那可得享受一番。
李齐望着哈丹巴特尔远去的背影,冷笑了两声。
“起草送给行省的公文。”他和知事说道。
“是,大人。”知事刚才一直站在后面,自然也是看不起那个自以为是的***人,可是,没办法,谁让人家血统高贵呢。
写好了公文,李齐看了一遍,盖上自己的官印,派驿卒火速送往扬州。
扬州,行省衙门。
已经步入冬季,在江南,虽然没有塞北那样的狂风凛冽,可是,也是寒意很深,有钱人家都会在家中燃起炭盆,借以取暖,任外面风吹着树梢,发出呜呜的声音,室内却是温暖如春。没有潮湿,没有寒冷。
房檐下面的两个大红灯笼,已经被吹得东倒西歪,房檐的牌匾上,那烫金的大字仿佛有些经受不住寒风,瑟瑟发抖。
“大人,对于高邮府的情况,我们该如何处置?”一个人问道。此人做书生打扮,两眼闪烁着皎洁的光芒,正是参知政事赵链。
此刻,他刚刚拿到了高邮发来的文书,粗粗看了一遍,便赶紧请示还在衙门中的左丞偰哲笃,高邮毕竟紧挨着扬州,要是高邮真的有什么事,扬州也就危险了。
偰哲笃此刻正受着两个小丫鬟的揉捏锤踏,舒服得不愿意动弹,看到是自己的心腹赵链,才扭过头来,问道:“高邮府怎么啦?”
“前几天,高邮府发来请援,说兴化已经被反贼占领了大半部分,连盐场都被占了,两淮盐运司也向我们提交过报告,让我们尽快夺回盐场,以免影响朝廷的税赋。”赵链解释道。
两淮盐运司,也被朝廷设在了扬州,管理着沿海的各大盐场,是个肥缺中的肥缺。现在,盐场被乱民们给占领了,两淮盐运使急红了眼,一直给行省施压。
“后来,我们怎么处理的?”偰哲笃一边享受着按摩的舒服,一边问道。
“后来我们也没有怎么处理,右丞大人说,如今安丰路战事吃紧,怀远,濠州,定远,到处都是红巾军,我们行省的主要力量,都被抽调过去对付那里的红巾了,暂时没有力量,顾及高邮府的这场小骚乱。”赵链说道。
“这么说,也有道理。”偰哲笃说道。
“可是,高邮府离我们太近了,而且,从高邮湖,顺流而下,直接就能到了我们扬州。”
偰哲笃身子动了一下,的确,如果高邮府不敌,那些乱民们顺流而下,扬州的确就会面临很大威胁。不过,就那些乱民,有这么大本事吗?
“驻守在高邮的纳速剌丁,两次剿匪都失败了,而且,自己还丧生在了得胜湖,纳速剌丁可是一员猛将,这说明,这些乱民的战斗力,非常强。”赵链说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威胁到自己的切身利益,偰哲笃也不能不闻不问了,本来想再拖一拖那些盐运司的大人们的,这下,看来自己得处理了。
“大人,我们的兵马,都被右丞大人调去围剿安丰路的红巾军了,我们扬州城有两万守军,可是不能动,附近还有大批军队的地方,就只有泰州了。”赵链说道。
“好,那就从泰州调集一万精兵,北上平乱。”偰哲笃说道。
泰州是淮南江北重镇,仅次于扬州,因此,一直都有重兵驻守。而且,在泰州城里,还有一个武备寺的军器局。附近各地剿灭红巾军的队伍,都是从这里运送武器补给的。所以,偰哲笃说要调泰州城的一万精兵,赵链觉得有些不妥。
“大人,泰州是个军队重镇,我们前几次已经抽调过人马,现在泰州只有两万守军,我们要是抽调一万,只剩下一万守军,万一泰州有失,这可如何是好?”赵链说道。
“那些泥腿子,打打小乡小县就够他们啃得了,附近几百里内,有哪路反贼能攻打泰州?就是只有一千守军,他们也得在城墙下面碰得头破血流。”偰哲笃自信地说道。
这倒也是,泰州城城墙十几丈高,外面都是坚实的青砖,里面是夯实的蘸了糯米汁的土,垛墙,城楼,护城河,将泰州城保护得滴水不漏。
即使是新建的大都城,也只是土夯的城墙而已,样子不好看,遇到暴雨,也会冲刷下来,所以,在多雨的南方,城池却是用青砖垒外墙,可以最大限度地保护城墙。
别说是仓促成军的反贼,就是正规军队,想要攻下这样的城池,也得花费很大的代价。
“那下官是多虑了。”赵链说道。
“不过,小心为上,你亲自去一趟泰州吧,剿灭兴化乱民,夺回盐场这个任务,就由你来完成吧。”偰哲笃说道,由赵链亲自坐镇泰州,指挥一万守军进攻兴化的那些乱民,应该不费什么力气,回来之后,上奏朝廷,肯定会嘉奖一番,他是自己的心腹,偰哲笃一直不遗余力地栽培。
“是,大人。”赵链两眼放光。泰州的守军,那可都是最精锐的部队,一万军队去进攻那些造反的乱民,简直是没有悬念的战斗,虽然纳速剌丁败了,那是因为纳速剌丁轻敌冒进,大意造成的,自己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指挥军队,征战沙场,也是赵链的一个梦想了,他给偰哲笃鞠了个躬,快速退下了。
书生意气,挥斥方遒。对于赵链来说,他虽然是个文人,却也有一股壮志男儿的豪气,反而比那些安于享乐的***人,更加有魄力。
不幸的是,他遇到的是张士诚。还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张阳,还制造了领先这个时代的武器,泰州城的坚固,在张阳眼中,也不是坚不可摧。而泰州城里的军器局,更有张阳志在必夺的铁匠。
天空中,一只洁白的信鸽,挥动着有力的翅膀,缓缓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