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裳女子和玄雨小和尚话音方落,半空中早已凝聚了最强力量的五只猩红色骷髅头咆哮着如银河倒灌一般砸了下来。
“轰——”这一声是骷髅头神情如“哀”的撞击在防御法阵之上发出的,已然是震耳欲聋,这轰的一声,把玄雨的耳鸣不止,眼睛都有点花了。
黄裳女子单手一捂胸口,一条腿早已半跪在地上。饶是如此,还是用另一只手强撑着相思扣,维持着阵法的运行。
合宁天错三人之力形成的法阵,芒颤动不止,真气乱窜,吱吱作响,火花四溢。
虽然这防御法阵反应如此激烈,但还是抗过了这一击。
未等三人喘息,“恨”和“惊”接二连三的一股脑撞了上去。
“轰轰——”两声惊天巨响,仿佛整个山谷都被撼动了一般。撞击产生的气浪,将地上的整个土层完全荡起,漫天泥沙弥漫,宛如骤降的雨浪。
“叮——”的一声,相思扣在反弹了“惊”的轰击之后,再也无法支撑下去,尖啸一声,粉芒尽褪,摔在地上。
那真气形成的法阵,少了相思扣的加持,剧烈的晃动起来,仿佛一个暮年的多病老者,苟延残喘的挣扎着,拼命的维系着真气的运转。
黄裳女子倒飞一丈左右,想要再次召唤相思扣,却发现体内的真气已然完全耗尽,不仅如此,整个身子仿佛被一座山压着一般,连呼吸都费力。
只得,断断续续道:“我坚持不住了,看你们的了!”
说着,踉踉跄跄的来到依旧昏迷的林逸之旁,盘膝而坐,运用心法,恢复着自己的真元。
玄雨小和尚被震得眼珠向外突出,受戒的光脑袋上,血管都清晰可辨。喘气如牛,但由慈航梵珠加持的金芒法阵虽然处于破裂的边缘,却被他咬牙强行打上了几个法诀。
轰隆一声再次运转了起来。
宁天错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呼吸越发的粗重起来,脸上的神情也越加的凝重。他见这两击之下,玄雨竟然未倒下,朗声道:“小和尚,好样的!”
玄雨已然说不出话来,只得惨笑一声,朝他伸了伸手。
“隆隆——”之声,回荡在猩红色的苍穹之上,乍听之下,仿佛苍穹发怒,凌霄冲冠。
苍穹之上,怒雷滚滚,彤云朔朔,幽暗的猩红色闪电时时划破整个天际。
那剩余最后的两个猩红色骷髅头,就在怒云和闪电之中极速的膨胀翻滚。随时准备给万丈之下的对抗者致命的一击。
这一击,鹿死谁手?
是恐怖就此消散,还是两个不屈的脊梁被生生的抹去!
“轰——”带着九天的震怒,“怒”骷髅头宛如天界陨铁一般,那猩红的的芒闪烁着无比的亮光,直冲而下!
惊天的一声响,万物皆碎,生灵惧泣。
玄雨小和尚一口暗红色的血芒喷出,洒在已经没有了任何光芒的慈航梵珠之上。
那原本穿成一串的慈航梵珠,顷刻之间断裂,一颗颗被震得通体裂纹的小珠子,如点点星光,洒落满地。
慈航梵珠碎裂,从此绝迹。
玄雨小和尚悲呼一声,想要再次冲上拼命,正在此时,白光一闪,宁天错一只手一推,死死的将玄雨推进洞内。
玄雨总算清醒,望着洞外慈航梵珠坠落之处,无声泪下。
宁天错一人硬抗骷髅头的冲击,还在冲击刚过,能够分神阻止玄雨,只这份修为,已然让人难以置信。
只是,细细看去,宁天错原本雪白的头发,不知为什么已然有一半由白变黑,他的嘴角也渗出了细细的血丝。
黑白两色的发丝,界限分明,荡漾在无尽的夜风中,彷如一面不倒的旗帜。
离火双箸白芒冲天,燃烧着毕生的芳华。
“弑神堂主,你奈我何!”宁天错的声音震荡在整个山谷之中。
弑神堂主的声音从虚空之中传来,显得颇有些意外:“你竟然能抗过我七个血骷髅,倒是让我十分意外啊,不过,你现在已然强弩之末了,决计接不住我最后一击,不如这样,你身后所要保护之人,与你其实没有什么关系。唯一的那个林逸之也还是你离忧教追捕的叛逃弟子,你又何必白白送了性命?你现在让开,我放你离去,这里的事情也与你无关,你看如何?”
宁天错哈哈大笑:“妥协和逃跑,这样的事情,我宁天错从来不做!少要废话,我倒要见识见识的你这最后一击到底有多强悍!”
说罢,宁天错再次催持手中离火双箸,银色的光芒更加夺目耀眼。
“无知之徒,不识时务,这是你自己找死!”这是弑神堂主留在天际最后的一句话,也是整片苍穹最后的声音。
整片天地不知为何在刹那之间变得寂静无比,一丝声音都没有。彤云翻滚的声音,骷髅头咆哮的声音,鬼哭之声,夜风之声,所有的声音在顷刻之间似乎被无形的东西完全吞噬和抹杀掉了。
这种寂静,彷如天地未分一般。然而,决计不是那种进入梦乡的安静,这种寂静,透着无边无际的阴森和可怕,寂静的让所有人感觉时光都被瞬间拉长。
仿佛瞬间沧海,又如一夜白头。
这种静,将一切的脚步都放的很慢很慢,却疯长着你内心深处的惊恐和胆怯。
这是一种从来不曾有过的漫长煎熬和折磨。
天上的彤云依然在翻涌,然却无声;
那猩红狰狞的骷髅头依旧在咆哮,然却无声;
夜风依旧在吹,荡起天地间无尽的冷意,然却无声。
所有一切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