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香扶着蔷薇藤蔓的手一紧,不小心就扎到了自己的手。
“他去了?”林妙香小声地问到。她觉得自己的心就像被人温柔地捏住了一样。
沉甸甸的,似乎快要挤出水来。
“是啊。”沈清自是注意到林妙香神色的变化,他别有深意地望了她一眼,“最近皇上发了皇榜说若是有人能够治好你的病,便将北冥王朝的江山拿下送与那人。这次也是怕耽搁了那药草开花的时间,才亲自赶了过去。”
林妙香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她对沈清挥了挥手,脸上淡淡的表情让人看不出她究竟在想什么,“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微臣告退。”沈清知趣地对林妙香告辞,放轻脚步离开了这水榭。
半途,他顿下脚步,沉声说到,“皇上这些日子一直没能好好休息,他嘴里不说,可他比谁都要着急。”
沈清没有说出林妙香的名,但林妙香知道,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
她没有回应,甚至连手抓着蔷薇的姿势都没有丝毫的改变。
直到听见那脚步声逐渐远去,林妙香脸上的平静才像是被打碎一般,慢慢露出了死寂的悲伤。
沈清的话一直回荡在她的耳边。
这些天夜重总是小心翼翼地不跟自己提及,甚至都没有说过要让人为自己看病,就是怕让自己难受。
看不见之后,林妙香从来就没有见过夜重的表情。
她总是听见他好听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宠溺,温和地对自己说以后。
林妙香没有想过,在夜重说着那些安慰自己的话的时候。眼里的悲痛是否如潮水汹涌。
自己身上的每一分痛,在爱着自己的夜重身上,都是成千万倍放大的存在。
夜重不说,林妙香就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沈清刚一离开这长廊,就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江玉案。他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药,是给林妙香送来的。
“沈尚书,公子离开时警告过我们不许透漏他的行踪。你似乎抗旨了。”江玉案笑得温和。火红的衣袍衬着他白玉的脸颊。
只是眼角下的淤青说明了他过得并不轻松。
为了林妙香的事,现在他们几个可以说是忙得连处理公事的时间都快没有了,偏偏当事人还做着鸵鸟。露出毫不知情的样子。
沈清只是笑,一脸地谦逊。
他低眉顺眼地立在江玉案的面前,无辜地说到,“皇上只说了不许我们主动提及。但皇后问到,我自然是必须说的。”
江玉案看着沈清。两人露出心照不宣的狐狸笑容。
林妙香正出神间,只觉得一大堆东西就突然砸到了自己怀中。
她无可奈何地转过身,每次都这样毫不礼貌地对待自己的人,除了江玉案。她还真找不出第二个。
“喏,这是他寄回来的信。”察觉到林妙香脸上那种类似纵容的目光,江玉案心里一阵发毛。刚刚林妙香望他那一眼。让他想起来那种看着不懂事的儿子玩闹的母亲。
林妙香没有去接,她笑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示意自己看不见。
江玉案尴尬地收回了信。“对不起。”
他总是忘记,林妙香已经看不见了。
林妙香不在意地笑笑。就是因为她的不在意与平静,所以除了夜重时刻记得之外,其他人都会有种错觉,觉得林妙香还是健康的。
满满几页的信纸上写了很多,说路上的天气,遇见的人事,路上乞讨的老头,客栈里卖唱的姑娘。
末了,小心翼翼地写一句,我好想你。
江玉案一边为林妙香读着这些信,一边注意着林妙香的表情。
他从来不知道夜重还有这么多话。
林妙香的沉默让他不安。夜重害怕,要是自己也不肯多说话的话,他和林妙香之间,就会只剩下漫长的沉默。
林妙香从始至终都在安静地听着,她的笑容挂在脸上,给你一种恍惚的感觉。
江玉案悄悄叹了口气,试探性地问到,“你要不要给他回信,我可以帮你写。”
这次夜重的草率让江玉案也不禁皱起了眉。
夜重的武功很高是事实,可连续半个多月的ca劳让他的身体早已到了极限。
江玉案不说,可心里还是担心的。
毕竟去南蛮的时候要经过红沙镇那种鬼地方。
林妙香摇摇头,“不用了,他会回来的。”
江玉案明白的道理,林妙香何尝不明白。只是,她相信他。
她会一直等着他回来。一天一天地等待着他。直到他回来的那一天。
江玉案自然不明白林妙香的想法。他看着林妙香那张平静的脸,皱起了眉,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心里的怒火压了下去。
他把手里的信塞到了林妙香手中,一声不吭地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