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落的从李续的房间里出来,浅默似乎看出她心事重重,跟着出来问:“王妃,您饿不饿,浅默给你端些点心来吧?”
她看着院门口沉声问:“王爷呢?”
“下午府上来了好多贵人,听说害死长乐公主的凶手抓到了,正是看守梨院的老伯,从他住的房间里,搜到了杀公主的凶器,一把一尺半长的短剑,上面还沾着血。”
“呵呵!”奚兰清冷一笑,季家的速度真是快啊,连大理寺都搞定了!
浅默听了她这笑声,不觉有些瘆得慌,但她还是低头继续说:“这老伯也忒胆大了,以为不会被人发现,听说捉到后,卷宗由刑部呈进了宫里,那凶手就被五马分尸了,公主府上这几天也够忙了,要守丧,皇上下旨了,按国丧来办。”
奚兰想要将真凶伏法,可是,以她一个人的能力,如何可以做到?状巨共巴。
“王爷可有说过,何时回来?”
“到不曾提过!”
她就留在房间里等了两个时辰,天渐黑,才等到了李淮的身影,他穿着一身黑袍,英容冷峻,似乎在思考什么事,走去书房时,不知是看见了不愿搭理还是想事入神未看见,他就直冲冲的从奚兰旁边走了过去。
“李淮!”她跟着他后面进去,看到他手里本来摸出了一张叠起来的纸,后又放了回去。
“你怎么进来了?”他扫了她一眼,没有温度的问。
“长乐公主是季锦江杀的,他们一家都处心积虑野心勃勃,甚至还想ca控你!”她一口气说完,虽清楚,此刻挑拨李淮与季家有些草率,但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季家为何要菩提舍利,不就是知道舍利可以威胁李淮,而且依照对方的话,舍利的力量,只有季锦画才可以控制。那舍利除了她才可以碰以外,她还真未发现那舍利有何特别的能力。
此刻,李淮听到她的话,美貌微挑,“那又如何?”
“季锦将害死长乐为了隐瞒……”
李淮表情突然往下一拉,提醒她道:“长乐已经死了,谁害死她都不重要,本王不会为她对季家做什么,你也应该清楚,再要不了多久,京城会有大事,季家是本王此刻唯一的王牌!”
“可是……”
“这件事你别管了!”对方朝她挥挥手,让她出去。
奚兰用力咬了咬下唇,大步冲出了书房,虽然早就知道,李淮不会因为长乐,更不会因为她自己,与季家对立,但她还是天真的想试试,却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她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想,如果是以前的李淮,一定会为长乐报仇的,那是他最疼的妹妹!
站了没多久,她换了一身白衣骑马出了王爷,这回她一个人都没带,直接到了公主府上。
远远看去,门前的灯笼已经换成了白色,凄凉的公主府被一阵阵哭泣声覆盖着,奚兰走进大门去,正堂里便是给公主布置的灵堂,此刻全府的奴才全都跪在地上,为公主披麻戴孝。她之所以来这里,是对长乐觉得亏欠,她原本有机会阻止这一切发生的,但她错过了,也许这就是命吧,她还明知凶手是谁,却只能看他们虚假的演戏。
穿过一片穿着孝服哭丧的奴才,她走到最前面时,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莫恭懿。
公主葬礼是国丧,都停灵时,皇帝和皇后甚至公主的各位长兄姐妹都不在,所以莫恭懿在,她自然惊讶。
由此可见,他真算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
奚兰走到摆着长乐牌位的供桌前跪了下去,这是对往生者的尊重。同样跪在那里的莫恭懿余光发现了她,微微侧头过来看,眸中也出现的讶异,“是你----”
“嗯,是我!”她为长乐忧伤的神情,写在脸上,但更多的藏在了心里。
“你怎么来了?”这人倒是忘了那天在梨院外头,她恶狠狠的指着他骂是凶手的过程,语气里就像是在问一个老友。
她伸手往火盆里扔了些纸钱,回答:“你不是也来了吗?”
“我应该来!”莫恭懿将头转过去,与她一起扔着纸钱,目光像死了一般。“长乐虽还未与我拜天地,但婚书已下,她就算是我的亡妻了她,也是……因小王而死!”
“我知道!我都看到了!”
她说她都看见了,对方也未太惊讶。
奚兰收了手,跪在火盆旁边,望着他不断的往里面丢纸钱,火光烤得她的脸又干又痛,没多久就红了!
突然,她咧嘴苦淡一笑,“长乐真可怜!”
莫恭懿手里的动作缓了下来,没有看她,与她一样,盯着火盆里的火苗发呆,她说:“原是金枝玉叶,荣华富贵的一生,却短暂无情,唯一两个肯在她灵前送别的人,竟是对她的亏欠。你说,她可怜不可怜?”
对方依旧未有回答,那样一个骄傲的男儿,心中又埋藏了多少屈辱呢?
若不是心中有情,对季锦画的爱,他完全可以做那个潇洒自如,不可一世的王世子,但有了这些,就变成了他坚硬的身体上,唯一的软肋……奚兰这才发现,原来,她与这个人,是相同的人。
“真的会有来世吗?”沉默了许久的莫恭懿突然开口问她。
“大概是有吧!”对于她来说是肯定的回答,她却这样回答了!
对方听后,深吸一口气说:“那我希望,长乐可以快转世投胎,下一辈子不必再生再侯门皇家,到一普通人家,过着简单快乐的生活!”
奚兰侧头看去,看到他眼中流露出来的真心。
她再转过视线时,就见火盆前面,蹲着一个少女,她头带凤冠,满脸泪痕,伤心的望着莫恭懿,但现在,莫恭懿却看不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