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王瓶儿的手缓缓按下来,
“你好歹还知道自己错了,就总有改正弥补的机会,但机会要靠自己捉紧的。
现在小继宗还躺着,你闹这样是做什么?错上加错吗?”
王瓶儿缓缓松开已经握紧到掌心‘肉’里头的手指,喃喃:
“不错,继宗还活着,我还能弥补……”
宫十二踮起脚尖,‘摸’‘摸’他的头:“孺子可教也!”
然后他就开始吩咐王瓶儿做事,什么小继宗枕着的枕头必须拿掉,他眼下脸‘色’发白必须把身子垫高、让头部偏下好保证脑部供血啦;
什么流的汗太多了,为了避免脱水,要灌他喝些冷盐糖水和绿豆水啥的啦;
什么别看现在这体温似乎有点低了就多盖被子,虽不好冷着可也不能闷着,要尽量保证清凉通风啦……
周大‘春’十分乐意帮忙,里正夫郎和他家三郎本也就没下地在家守着,也不缺搭一把手,可宫十二就非得指挥着王瓶儿去做,也不去管他掌心还掐出好几道血印子,偏王瓶儿也不知道疼似的,一听说给小继宗往脑‘门’上冷敷对他好,他就一遍遍拧着帕子敷上去,稍微热一点就换……
周大‘春’看着那都变成粉红‘色’的水,都替王瓶儿手疼,更别提王家人了。
里正夫郎这个阿爹是最心疼的,他最开始甚至有点儿恼了宫十二,但看着看着,似乎看出点儿什么,便拉住也心疼得一直要去帮忙的三郎:
“罢了,且由他。”
转身就去厨下再准备一锅绿豆水,三郎看了看,就另端了盆子去接井水。
这么折腾了不到一个时辰,小继宗就又睁开了眼睛,还冲着王瓶儿喊“阿爹”,正好王大夫也带着新得的‘药’材过来了,一把脉,十分满意:
“行,就这么着的话,也就是多养几天的事!”
刘氏、王三郎并周大‘春’陶弃几个都十分欢喜,王瓶儿累得‘唇’‘色’都透着暗灰之‘色’,还因此给王大夫训了一通,开了三包据说要苦得他再不敢不爱惜自己的苦‘药’,他却还是笑着的:
“果然好了,继宗,不……”
他转头看到陶弃,忽然眨了眨眼,眸‘色’亮得吓人:
“阿遗,他日后只是阿遗,就是还姓程也不再是程家继宗,他只是阿遗,程遗……
虽然没有真的病傻了,也要放开过去那些‘乱’七八糟。”
刘氏也是笑:“不错不错,遗忘过去,从此新生……阿遗,好阿遗……”
这么一串耽搁,小栓子都早招过来,也帮忙递了几回帕子了,刘氏那样伶俐一个人,却才想起来要给客人上茶。
王瓶儿放开了又睡过去的程遗,亲自去给几人冲了‘鸡’蛋茶,意外打出个双黄蛋的那个当然给了宫十二,给陶弃和小栓子的那两碗还特别多加了半勺子糖。
他‘摸’‘摸’小栓子的头,又冲陶弃笑:
“日后你们倒是听名字就‘挺’哥俩的了,阿遗要是真有点傻了,村学里头还盼你能照应的给照应一下。”
大概是变故格外能促使人成长,素来牙尖嘴利好拿强的王瓶儿,如今连笑容都和缓了许多。
刘氏看得又欣慰又心酸,也不知道是可怜哥儿受的罪还是高兴哥儿终于长大了,那边王瓶儿就一巴掌拍到周大‘春’身上:
“听说你早上下地了?可别把自己晒黑了不好找下家……回头我让我阿兄们帮你收麦子扬谷子去,你帮我给阿遗多做几套衣裳鞋袜的!”
周大‘春’脱口问:“阿、阿遗的东西没带回来啊?”
又着急:“你手上也不好生包扎一下……”
王瓶儿恢复得‘挺’快,刚才还死气沉沉,现在又能气焰嚣张地翻起白眼儿:“就这么点子小伤,‘舔’‘舔’都能好,二阿爷还特意给敷了‘药’哩,你可就少大惊小怪了!”
又冷笑:“我的嫁妆自然不会便宜谁,可阿遗的衣裳,就算有用我嫁妆里头布料做的,也免不了有用那家一颗扣子一根线的,我可不爱用!”
周大‘春’眨眨眼:“……哦,那好,不过十二哥儿说要和我家一道收麦子的……”
王瓶儿一挥手:“那就让我兄长们都帮忙收了呗,多大事?十二哥儿那么小不丁点,每日里‘操’那么多心,且该玩就玩着去!”
宫十二默默听着,倒也不和王瓶儿争这三五亩地的活计,将两个蛋黄分了陶弃和小栓子一人一颗,仰头将剩下的喝完,又起身去看了眼程遗,见他睡得安稳,便提溜着两小孩告辞离去。
陶弃走出王家的时候,身上的气息格外明快。
他终于确定,原来遗、弃二字,也能藏着阿爹最洒脱的祝愿。
小栓子给这事儿一冲,也忘了计较陶弃给他带了的危机,和这个表弟手牵手一起走还‘挺’和气的,扭头冲宫十二笑时更是格外开心:
“太好了,瓶子哥哥没事,他家娃娃也没事。”
——却不知道宫十二那心肝儿疼得直‘抽’‘抽’,好不容易攒出那么几万jj点,却熬不过自己得良心,一口气就‘花’掉一万只为给个陌生娃娃增强点儿体质啥的……
可谁让宫十二过不去自己那一关呢?
再急着攒jj点好回家,也做不到全然冷漠着看别人去死。
哪怕代价,是万一,赶不及……
但要是回去的不再是个人,再及时,老爷子也不会欢喜?
宫十二叹了口气,做人有时候可真是难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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