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家卧‘床’休养着,奴才怎好去打扰他老人家。”
段蕴望着天‘花’板扳手指头一算,“朕去行宫祭祀之前,陈太师便歇在了家里,到如今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朕是该去太师府上看看,再顺便把陈大人接回来了。”
“陛下不是让杜太医给诊断,让太师大人休养三个月么?”
“真休养三个月,朝中这么多事要‘交’给谁处理?难道都丢给安相吗?”段蕴说教式地提点他,“陈太师还拿着朕的俸禄呢,拿银子就要做事,难道不是这个理?”
何弃疗垂下脑袋,“是是是,陛下说得对。”
段蕴禁不住又打了个呵欠,“夏打盹这话,说得委实太贴切了。”
她吃了几块糕点恢复了些‘精’神,砸砸嘴感叹起那话本子的事。
“真是无商不‘奸’,一本子的文加了小半本子的广告,”她随手翻到最后某一页,皱着眉读出声,“秋罗馆,兰蕙香,‘玉’席绮帐,梨‘花’压海棠——羡煞神仙人间极乐,更多选择,更多欢笑。”
配图是一位青丝半掩了香肩美背的佳人,只是简笔勾勒的背影带了些许侧颜,却偏偏引了人浮想联翩。
这家的广告词打得诚然带了些隐晦,比之前几页那些堂而皇之说自己治脚气和痔疮天下第一的要文艺了不少。
段蕴念了一遍没大明白,又默念一遍才反应过来。
开窗秋月光,灭烛解罗裳。合笑帷幌里,举体兰蕙香。
秋……罗……兰蕙香……倒是引用得含蓄。
子夜四时歌里这句子委实香‘艳’得紧,风月场所的广告词就这么明晃晃地登在那话本上,段蕴不禁想到些书中所描写的销/魂场面。
她毕竟从未经历情/事,养在宫中又没有什么见闻,所有的联想均来自那些不入流的盗版劣质书。脑中也就这么想一想,面上却不自觉地飞了红云,似乎有些羞赧。
真该去这个什么秋罗馆见识一番,段蕴止不住地想,不知这所谓人间极乐什么的,是否真如传说中那般教人食髓知味。
。。。
京中这些天安宁,因为行宫那档子而引发的造谣风‘波’已渐渐被平息下去,或许谣言的影响还在,但也没人有胆量再提这事了。
至于那‘花’草败落的原因仍是没有调查清楚,前大理寺卿的突然离世拖沓了不少查案进度,外加徐大人的死因也是谜案一桩,行宫那边‘乱’糟糟地查着案,效率低得一塌糊涂。
段蕴又派人去那边催了一催,传回刑部尚书一封书信。
陛下啊,不是微臣不好好查,实在是困难啊!不过皇上放心,微臣会更加尽力调查,现已派人前往大华蜀地唐家堡寻觅高人前来。若是‘花’中有人动手脚定能发现!
满纸书信放佛化作刑部尚书哭丧着的一张脸,段蕴默默将信纸折起来,心道不靠谱啊不靠谱……
.
从香山回来之后,何弃疗便遵了她的指示去了北郊找先帝身边高公公。
原本说给他五天的假期,陪着年迈的高公公多聊聊天唠唠嗑培养培养感情,再然后问事情便容易些。毕竟如同高公公这样在宫里‘摸’爬滚打数十载、一路坐到总管位置的,不是人‘精’也是半仙了。
何弃疗原本也觉得用五天时间拿下个老头不成问题,顺便他还能偷懒个几天。
结果他屁颠屁颠地跑到北郊,第二日就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高公公不在,他家‘门’口的小童掏着耳朵对何弃疗说,“我家主人昨日刚出‘门’旅游去了,你要找他,半个月之后再来一趟。”
何弃疗悲哀地抹了一把脸,这高老头儿还‘挺’会享受。
段蕴听到这消息也不禁扶额一叹,转眼半个月时间已经过去,她想起来这事便又打发何弃疗去了北郊。
等问清楚情况回来,这案子就有个差不多该有个了结了,她想。
当日眼见何弃疗收拾了个小包裹,牵了匹马准备出宫,段蕴忽地也冒出要出宫耍一耍的念头。
去哪儿呢?她偏头想着,朕微服出宫,还是往人多的地方跑跑,方能体察到民情,玩得到东西。
哪里人多?自然是兴善大街。
兴善大街两头连接着东市西市,又颇靠近世家与富贾们聚居的那片区域,一掷千金的土豪一抓一个准,地段绝佳,财源滚滚。
若是晚间,这一路上瓦舍酒家灯笼高挂,天香阁和秋罗馆的歌舞一曲胜过一曲风情万种,香风拂面,绮罗如云,大梦三生也醉得恣意。
何弃疗去了北郊找高公公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段蕴于是只携了清尘,快至黄昏时分换了件白袍拿了柄描金折扇,自我感觉翩翩美少年一枚,嘚瑟地出了宫。
她下了马车往兴善大街上一站,各种民间小食的香味扑面而来,空气中使劲一嗅,肚里的馋虫被勾/引得晕头转向。
“走,”段蕴拉住清尘一只胳膊,“跟本公子去吃东西!”
“公子要吃啥?”
段蕴迫不及待迈着大步答道,“赵家正宗鲜‘肉’馄饨!”
清尘:“……”
谁说做广告没用的?商家的银子岂会白‘花’?
像这种盗版话本子后面印的神烦小广告,不也能对陛下起到宣传效果嘛!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目测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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