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先从他手下的那些华人下手,再孤立他。
而从个人的角度来讲。
只要陈剑秋不带着新墨西哥州和俄克拉荷马州的华人闹独立,军方都不会有针对他个人的行动。
他的企业、他的名望在美利坚影响很大。
哪怕纽约和华盛顿的上流社会中仍有人瞧不起他,但不得不承认,陈剑秋和美国政府之间的利益关系错综复杂。
你一个小小的陆军上校,哪来的勇气去杀他?
想到这里,伯克就又是一阵子心烦意乱。
正当他考虑要不要调整队形,就地收缩队伍集结抱团防守的时候。
那索命一般的枪声又传了过来。
“长官!长官!敌人的骑兵又来了!”
传令兵骑着马跑了过来。
队伍一阵骚动。
伯克脸色铁青。
那里是整个部队的辎重马车的位置。
这次行军,由于距离并不远,所以带的东西并不多。
但水和扎营的东西都在车上啊!
前来袭击的,是驻扎在华雷斯的另一支骑兵部队,由阿比奥特率领。
他们的人数就更少了,只有五六十号人。
他们的战术方针,基本和飞鸟他们是一致的,就是在外围不断进行袭扰,挑联邦军队防御薄弱的地方打。
说白了,就是没有重机枪守着的地方。
没有了维尔托德骑兵部队的牵制。阿比奥特的队伍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他们打得很开心,顺道玩了个刺激的,提着马刀对队伍最末端的辎重部队来了一波冲锋。
在将车上铁皮桶里的水放得一干二净之后扬长而去。
伯克骑着马赶到被袭击的地方,看着空空的破铁桶,欲哭无泪。
“长官,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手下的军官问道。
“撤回去!”伯克一咬牙,说道。
原地扎营待援或许是一个好主意,可以他对自己长官的了解,一时半会儿肯定回不来。
在这荒漠里,水没了是最要命的事情;伤员也需要救治;另外,这片光秃秃的平地根本无险可守,他再一次想起了被来无影去无踪的印第安人支配的恐惧。
只不过,这一次敌人的武器不再是斧子和猎枪了。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再为自己长官的愚蠢行为背锅了。
在伯克的命令下,队伍后队变前队,交相掩护,沿着来的方向退去。
远在“魔鬼谷”追击飞鸟的维尔托德并不知道自己的下属率先带队开溜了。
他和他的骑兵仍旧在一个个被风侵蚀得奇形怪状的山岩中穿梭。
好消息是,维尔托德并没有遇到所谓的伏击。
坏消息是,由于他们行进得太过小心翼翼,所以跟丢了飞鸟和他的队伍。
而且由于地形重复性太强,岔路太多。
他们迷路了。
连放出去侦查的前哨,都有两个没有再回来。
维尔托德带着手下三四百号人硬着头皮在这片荒谷里绕了一天一夜,才走了出来。
然后又花了大半天,才搞清楚他们到底在什么地方。
“长官,我们还去华雷斯谷吗?”手下的士兵眼巴巴地看着正在抓头发的维尔托德。
维尔托德看了一眼身后那些垂头丧气的士兵们。
出谷的时候他让手下清点了下人数。
除开那些掉队的,迷路的,这一路上光是被飞鸟他们打死的骑兵就有三十多人,受伤的更是众多。
就现在这士气,就算去了华雷斯谷又能怎么样。
光是那支袭击自己的骑兵部队就够自己喝上一壶,再加上陈剑秋还有一百来号人在那。
去送死吗?
“回去,找伯克他们!”维尔托德心有不甘地说道,“这帮混蛋我记住了,下次再找个机会收拾他们!”
然而,当维尔托德带着他的队伍浩浩荡荡回到原先和自己的步兵分开的地方的时候。
这里空无一人。
他起初以为是自己记错了地方,在附近转了一个又一个圈,直到他看到地上的那破铁桶、脚印、马蹄印以及车辙。
“长官,他,他们可能已经撤退了!”小兵观察了下地上的痕迹,站了起来,对着坐在马上脸色铁青的维尔托德小心翼翼地说道。
上校此时已是怒火中烧。
他咬了咬牙:
“走!回程!”
维尔托德怎么怒气冲冲地回去找他的副手伯克算账不说。
华雷斯山谷的印第安小镇的屋子里。
老马莱席地而坐,闭着眼睛是一脸愁容。
“陈剑秋杀进来了吗?”他睁开眼睛,问身边的“左膀”。
“额,没有,他们只是派人围在我们房子的,只让出,不让进。”“左膀”眼睛瞟着老马莱,轻声说道。
“只让出,不让进?”老马莱眉毛拧得跟麻花一样。
“嗯,按他的意思,愿意缴枪投降的,可以带着自己的家人出去,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左膀”说道。
老马莱“哼”了一声:
“这招对我们没有用,我的族人是团结的,受了杰罗尼莫的统治这么多年,咽得下这口气?”
“左膀”没吱声。
老马莱睁开了眼睛,左右看了看,问道:
“帕萨马科迪呢?今天怎么没看见他?”
“帕萨马科迪”是他的另一位干将,那位留着长发的“右臂”的名字。
“他,他带着自己的妻儿,出去了。”“左膀”犹豫了下,还是告诉了老马莱真相。
老头一阵急火攻心,只觉得头晕目眩,眼看着就要倒。
“左膀”赶紧上前,扶上一把,劝道:
“首领,要不然咱们以后还是别盘腿坐着了吧,我怕你等下又腿麻站不起来。”
老马莱生气地甩开“左膀”扶着他的手:
“我还没死呢,怎么,你也有投敌的打算?你忘了你的叔叔是怎么死的了吗?”
“左膀”冤枉地摊了摊手:
“首领,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们之前在这里生活得很好,至于我叔,那是勾结美军的叛徒,死了那是咎由自取。大家毕竟都是阿帕奇人,还是自己人,投降怎么能叫投敌呢?”
他话的本意,只是说得他叔叔而已,原本没有其他意思。
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在老马莱听来,他的这些话,句句是在说自己:
“你这个败类!叛徒!滚!给我滚出去!”老头愤怒地挥舞着自己的拐杖,冲着年轻的阿帕奇人吼道。
“走就走,你自己一个人在这等死吧。都一天一夜了,你的美军救星来了吗?你怕不是被当猴子耍了!”
既然撕破了脸,“左膀”也没太给他老脸面子,说完就扭头就走出了黑乎乎的屋子,向着外面走去,准备交枪投诚。
他一边走,一边嘟囔:
“要不是我把这老骨头从人堆里拖出来,怕是早就被克里基塔特拆散了架。”
在“左膀”走后,黑乎乎的屋子里,只剩下了老马莱孤零零一个人。
这位酋长,第一次尝到了“众叛亲离”的滋味。
他想站起来。
可这一次,身边再没有人帮他。
他的腿麻了。
屋子外面一阵突然一阵骚乱,自己的族人,好像都放下枪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老马莱侧着耳朵倾听着。
但听到的话,最终让老头感到了绝望。
他手中的木头拐杖,掉在了地上。
“大酋长还没死!他回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