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车里。
千姣从我怀里坐起身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
“你不知道,你刚刚表情有多可怕,就好像有人在用刀子绞动你的心脏,而你在做着生命最后的挣扎。后来,你就晕过去了,像死了一样,脸色苍白,毫无生气,吓死我了。”
说完,她又哭了起来。还没有等我回过神来,马车门帘被揭开了,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影映入眼帘,接着传来一声怒喝,
“安静”
只见一个坐在马车右边,穿蓝色衣服的男子朝里面看了看,外边阳光灿烂,男子背阴面对着马车,使我完全看不清他的长相,还有一个人坐在前面甩着狂暴的马鞭驱赶着前方两匹嘶嘶鸣叫的马,马车以惊人的速度奔跑着,仿佛正在逃离什么可怕事物的追赶。
千姣被那人的大嗓门吓得立即止住了哭声,恐惧定格在她梨花带雨的娇美脸庞上。我疑惑的看向千娇,
“这怎么回事啊?我们这是在哪啊?外面的那个人是谁啊?…”
还没有等我连珠炮似的问完,就听见外面“磅”的一声,好像有什么炸开了。我一个激灵,连忙爬到窗前揭盖帘布,只见一黑一白两个人影“唰唰”的先后闪过,接着马车一阵颠簸,只听“嘭”的一声,马车车厢四散开来,我和千姣惊慌失措的坐在还剩一块底板的马车上抱成一团,惊叫连连。
这怎么跟电视上武侠篇的场景一样啊,妈妈咪呀,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套车的马也受到了惊吓,在这雪地里横冲直撞起来。
雪地?我现在才注意到,我们正在一遍一望无垠的雪地上奔驰着,鹅毛般的大雪正飘飘洒洒的飞落下来。等等,这匹脱缰的马好像也不是马,它全身白得发亮,雪白的毛发犹如天鹅绒般倾泻而下,它的毛比马的长,长相也像马,可它比马长得更高大,而且额头上还多了两只威风凛凛白角,姿态也比马优雅几分,虽然它现在处于狂暴状态。
看着马车轮骨碌碌的朝一片雪坡急速滑下去,我不禁连连叫苦,这样下去我们早晚要命丧于此。
就在这时,飞身上来一个白影,伸手就向我抓来,我惊慌的望向来人,掉进了一汪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眸中,牢牢的被吸住了,一点点的沉入那黑色幽泉里,那黑色的眼眸仿佛被坚冰所凝结,没有一丝的感情波动。
眼看着这只修长的手就要碰触到我的时候,眼前寒光一闪,一黑色身影挡在我前面,这只手被锋利的刀剑硬生生的逼了回去,白衣男子一个腾空翻,便与刚刚的黑衣人打成一团。没几个回合,黑衣人明显不敌白衣人,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我们的马车还在雪坡上直冲而下,突然车轱辘碰到一旁的树桩,车身向一边翻转,由于过快的速度和自身的惯性,我和千姣被狠狠的甩了出去。我撞到了一颗大树上,摔得不轻,还没有回过神来,只觉身子一轻,已经被一个穿着浅蓝衣服的俊美男人倒扣在了肩上,我又惊又怕,大声叫嚷着,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点点拳头悉数落在此人身上,可这人仿佛完全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理都不理我,一飞身便已落到一匹马不像马的动物身上。这下我可慌了,我不是遇见劫匪了吧,可是朗朗乾坤,法制严明,哪来的盗戝居然这么的明目张胆,这使我百思不得其解。
“千姣,千姣…”
我双脚使命的踢打着,慌乱的呼唤着千娇,双眼扫过雪中树林,发现千姣晕倒在一颗大树下。
“千姣,千姣…”
我更是提高了嗓门大声叫着,又是担心,又是害怕,这可怎么办啊!我的脚乱踢乱打,像发了疯一般吼道,“变态,放我下来,你这个死变态…,啊…”只觉后勃颈一重,我便失去了意识。
知觉慢慢回到了身上,我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头晕晕的,抬眼扫视着周围。当眼睛瞥到一边的一个高大人影,我一个激灵,立马像被打了一个耳光一样的清醒起来。
环顾四周,这是一间被废弃的茅草屋,房梁上密密麻麻的结满了蜘蛛网,有几只蜘蛛悬挂在空中,我不由的吞了吞口水,隐隐寒气透过破烂的窗户游荡在茅屋里面,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望望身边站着的男子,那如丝绸一般的黑色长发如瀑布一般倾泻至腰间,蓝色的眼睛是那样的清澈,犹如晴空万里,薄薄的嘴唇轻轻的抿着,一袭浅蓝色长袍与那淡蓝的眼睛相互辉映,看上去他也不过十岁,他怎么会沦为土匪呢,我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他直直的站在窗前,透过若有若无的白雾焦急的看着远处。我刚想开口问他究竟是什么人,话还没有出口,他就一个健步冲出了茅屋,直奔雪地,不一会就扶着一个金发蓝眼的帅哥匆匆走了进来。
这个人好像受伤了,嘴角还留有斑斑血痕,在他们后面还跟着一群穿黑衣的人,纷纷涌入了这不大的茅屋里,把整个屋子几乎都塞满了,蓝衣少年刚要将那受伤的人扶着坐到草垛上。这时,旁边一个黑衣人开口道,
“二殿下,我们应尽快带着大殿下离开雪国边境,在雪国多待一刻,我们就多一份危险,况且大殿下还受了伤。”
“月影,赤刀说得对,千年雪很快就会追上来,我们还是早点离开吧。把她带上。”那个受伤的金发蓝眼的人瞟了我一眼,对月影说道。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被横挂在了坐骑上,一声马鞭落下,这坐骑便如离弦的箭在雪地里驰逞起来,更另我惊讶的是,这坐骑的马蹄并没有踩进雪里,而是轻轻的掠过雪面,只溅点雪花,如飞一般。
很快,我们出了雪地,来到了一个春天的世界。这让我太惊奇了,刚刚还大雪纷飞,现在却又阳光明媚,这仿若梦一般奇异的景象震惊了我。
当我们出现在散发着泥土芬芳的地面时,有一干人和几十匹马早已等待在艳阳下。一看见我们从横斜里穿出来,便急急的迎了上来。
我被月影从高大的坐骑上扔了下来,头晕眼花的,一个不稳,跌坐到了地上。接着又有一只手将我抛上了一匹马的马背上,还是那让人作呕的横挂姿势。郁闷!
“大哥,我们不用着急,千年雪他不敢走出雪国。”月影看着正催促大家快走的大殿下说道。
“我们还是小心为好。”一边的赤刀谨慎的提醒着。
“是啊,千年雪老奸巨猾,我们即使出了这千里冰雪也不能放松警惕。”大殿下一脸的警觉。
一干人纵马扬长而去。
前行没多久,一个白色身影挡在路中间,是他,那个有着白雪一样雪白的长发,寒冰一样冰冷眼睛的人,他直直的盯着这群骑马飞奔而来的人,眼里没有一丝感情,仿佛没有喜怒哀乐的雪人一般。
大殿下勒住了马,后面跟着的众人也纷纷停了下来,侍卫们个个显得惊慌恐惧,月影眼中也有一丝丝惊讶,大殿下与赤刀则是泰然自若,毫不畏惧的看向前方的人。
“没想到你居然离开雪国,这么快就追上来了。”大殿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是嘲笑,亦是不屑。
眼前之人斜睨了大殿下一眼,轻轻道,
“夺我雪国至宝,我定让你付出残酷的代价。”虽是轻轻的一句话语,但却散发着冰冷凝滞的气息,几乎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冻成冰雕,让人感到透彻心骨的不寒而粟。
“哈哈哈…”大殿下仰头笑道“在你雪国,我相信你有这样的本事,但这是我海国地域,你那枯槁的躯体能承受多久太阳的热力。离开了雪国,你,什么都不是。”他轻轻眯起了眼,嘲讽的看向眼前这个一身雪白的人影。
话音刚落,赤刀腾空而起,与白衣人厮打在一起,众人也趋马赶去帮忙,他们打得难分难解。
我的胃里一阵翻腾,那个什么月影的也飞身加入激烈的战斗中。我趴在马背上,慢慢的往地上滑去,“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我再也忍不住这样的颠簸,“哇哇”的大吐特吐起来。吐完了,脑袋才清醒了一些,抬头看看这打得正热火朝天的一群人,他们都全身心的投入战斗中,没人注意到我,也就是我现在可以逃跑了,我心中盘算着。
我蹑手蹑脚的往马匹后面退去,抓住最后一匹马就往上爬,刚刚已经吐得快虚脱了,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爬上去,我调转马头,一挥鞭,马儿就“蹬蹬”的朝着来的方向跑回去。
没有跑出100米,只听一声手指吹响的口哨声,这马儿居然停了下来,并向着反方向慢悠悠的走回去。我不禁暗叫倒霉,准备翻身下马逃跑,一个不稳,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我也顾不得痛不痛的,爬起来就踉踉跄跄的向着马儿的反方向跑。
没跑几步,只觉身子一轻,又被拎上了马,又是那个该死的月影。
“怎么?想逃跑?”他带着玩味的口气说道。
我白了他一眼,如果眼神能够杀死人的话,他已经被我抹杀掉了千万次。我全身的力气都已经用光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所以我选择了沉默。不过这次他没有将我挂在马背上,而是让我坐在他前面,虽然这样也很不舒服,但总比一开始强吧。
我们回到了战场,那个白衣白发的人应该就是他们说的千年雪吧,他看来有点体力不支,被赤刀逼得步步后退,一个不留神,大殿下飞身一脚直踢到他的胸口上。于此同时,赤刀也将那把赤红色的刀锋深深的刺入他的身体里,他的身体重重的撞到一颗树上,摔到了地上,犹如夜空下划过的银白色流星,光芒璀璨而短暂。鲜血很快从他身体里渗了出来,染红了雪白色的长袍,宛如雪地上飘散的落红,那样的触目惊心。
看着那处鲜红,我的心猛的揪紧,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可是,我现在也是一个囚徒,我能做些什么?
就在赤刀在对千年雪发起最后一击之时,一道厚厚的冰墙从天而降,挡在了千年雪身前,透过冰墙,隐隐的看到一抹几乎不易察觉的灰色出现在冰墙后面,随即又消失不见。
等赤刀等众人将冰墙击碎,那里早已没有了千年雪的身影,只留下一片猩红,在绯红色夕阳的照射下,显出几分诡异。
众人上马,徐徐的向前行进着,与月影同乘一匹马,确实不好受,他浑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使我的胃不住的翻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