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上给他准备的材料都写好了,凭他在地方的表现,去了空军就是重点培养对象。但意外发生了,万事俱备,唯独身体出问题了。张贺农以为自己身上没有伤疤,结果还是被查出来,背上有一道伤疤。
就是这一道小伤疤,被空军刷了下来。
而在调动的这一段时间,所有拔萝卜留下的坑,都已经迅速填好了,刷下来的张贺农,一下子成了多余的人,又被调回了公社。在不求出身的时代,没抓住机会,等到拼人际关系的时代,张贺农的性子又直,不讨喜。
所以,就在公社位子上蹉跎到老退休。
退下来之后,每次回忆往事,张贺农都要叹气几声。
然后寄心于书法上。
或许写毛笔字能让他淡忘事业的憋屈。
……
话题扯得有点远,总而言之,老张家世代务农,张贺农虽然当了公社干部,但也仍然是个农民,有田有地。
对于农民。
作家的杀伤力,还是很犀利的。
“这是我们家扬扬写的,他那孩子你们知道,不喜欢学习,就喜欢写写画画。唉,聪明劲都放在不务正业上了。”妯娌之间聊天,谭明霞“谦虚”的说着。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反语。
张谭捧着茶杯,抬头望天花板,尽量不去思考,老妈这么炫耀,究竟是长脸呢还是丢脸呢。
“二嫂子你这话就说错了,扬扬写的书,都在书上发表了,有本事,你以后跟二哥有福享了。燕子考上了大学,扬扬又成了作家,好令人羡慕。”三婶言不由衷的恭维。
“就是啊,以后我们几个,你最有福气。”大伯母笑呵呵的说,其实她也挺有福气,儿子女儿都大了,混得好、混得不好且不去说,但都很孝顺。
儿子女儿孝顺,这比什么都难得。
四婶有些艳羡,又有些气闷:“你家扬扬是有出息了,我家张远还不知道怎么搞呢,都留了两年级,学习上还是不开窍,他爸都想把他送去当兵算了。不过就他那榆木脑袋,送去当兵也是被欺负的料。”
张远就是张谭那位还在念初三的堂哥。
不能说笨,但的确魄力不足。
在妯娌的恭维中,谭明霞的虚荣心得到巨大的满足,说说笑笑好半个小时,谭明霞才对张谭说:“扬扬,去把你二哥二嫂喊过来,还有你爸和你四叔,正好大家都在一块,商量点事。”
这是要商量开网吧的事了,早就不耐烦的张谭,立刻跑去喊人。
不一会,在大伯里,一大家子聚在了一块。
张谭的四叔、四婶,大伯家的二哥、二嫂,都望着谭明霞,不明所以。
“老四家、娟子(二嫂),找你们来,是想说下岗的问题。你们罐头厂也在闹下岗吧,你二哥的粮站也在闹下岗。说实话我们都不想下岗,但是再闹下去也没个好结果,全国现在都在大下岗,不是一家两家的问题。”
下岗问题,在张谭的灌输下,谭明霞已经有了觉悟。
现在轮到她来开导别人了。
谭明霞本就在家里能说会道,再加上张谭从一旁敲边鼓,很快关于下岗已经不可逆的消息,成为了大家的共识。这也让四叔、四婶、二哥、二嫂更加忧心忡忡,下岗对他们家里的影响太大了。
二哥、二嫂已经有小孩了,养了小孩才知道生活有多苦,不能没收入。
光靠二哥打工,远远不够。
这时候,谭明霞才把开网吧的想法抛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