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知录完节目出来,天已经快黑了,她看看表,站在片场候区等待着什么人。一辆黑色奔驰跑车驶了过来,车窗罩着黑压压的窗幕。车窗没有下拉,车里的人也没有打招呼,念知像上平时的车一样打开后座上了车。坐在旁边的是一个年纪稍大的年轻人,方脸,戴着墨镜,身着黑色西装,不苟言笑。
车一直开到市中心边缘的一家新厂房。
念知跟着男子走进了开敞着的厂房,宽敞昏暗的厂子里中间亮着一盏白炽灯,一名高挑精瘦的中年人翘着二郎腿坐在灯下的凳子上,灯光正正地照射出他的面容。他前额微秃,理着短短的寸头,脑门上还有一道带着历史遗留痕迹的刀疤,尖脸上最明显的就是高高的鼻梁和薄薄的双唇。男子的一边站着一个身材敦实的跟班,手别在身后,身板站得直挺挺。
“顾小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那名男子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说。
“彼此彼此,官先生。”
坐着的人姓官名猛,是这一带黑帮的小头头,身下有几名身手还不错的固定跟班,经常在市中心与郊区边界出没。念知已经不记得,每年都有几个时候要跟这帮人打照面。从爸爸死后开始,她就成了直接的对话者。这些黑暗的记忆,全部都封存在她心底最深的地方。她不喜欢,却依然要面对。
只是,她已经有两三年没亲自见到官猛了,应该说,他已经有两三年没亲自来找过她。负责追债的人一般都是他的得力跟班阿允,也就是从进门到现在都站在官猛一边的人。
前些年,爸爸的公司经营惨淡,最终在历经长久的垂死挣扎中倒下,也欠下了巨额高利贷。爸爸因为压力和心病迷恋上赌博,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