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身材粗壮的汉子,收回大手在脸上揉搓了一把,瞪大双眼道:“荆州军又如何?俺就不信,这两万人把守的关口,他一口就能啃下来?”
先前说话那人,此时情绪也缓和下来,点头附和道:“就是,更别说咱们对面还有走马岭上营垒。要说益州兵当初数万人来攻,咱们不也守得稳稳当当吗?”
听他们的口音,却不都是汉中人,看样子应该是从三辅地区投奔而来的流民,这年头只要能混上口饭吃,在哪儿落脚不都一样?
不过有人想起往事,还是忍不住叹道:“当年俺那兄弟劝俺去奔南阳,没成想路上走叉了道……”
“快别说了!”那老成些的士卒急忙拦住他的话头,低声道:“若是被治头大祭酒听到还了得?”
那人听了浑身一哆嗦,连忙闭嘴,站起身来。
他旁边的人因被他起身时按了按肩膀,便没好气的说道:“胆小鬼,你这是要去作甚?”
“憋得慌!撒尿去!”那人掀起厚重的帘子,一股寒风裹着雪花扑入洞中,好在众人都围着火塘,没将火塘内的火焰吹熄。
有人恼恨道:“去就去,快放下帘子!小心冻缩了卵子!”
“不,不好了!”那个胆小的家伙直挺挺的举着帘子,大声喊道,洞外呼啸的寒风声中,他这声喊叫听起来异常惶恐!
洞内众人呼啦啦都站起身,从洞口挤出来到关城上一看,只见咸河对岸一条火龙正顶风冒雪,向走马岭逼近。
“荆州军?”有人低声喃喃说道,其实大伙儿都心知肚明,这时候从西南方向而来,除了荆州军还能有谁?虽然风雪扑面,但看起来人数不少,却不知走马岭上的守军能否挡住。
就在大伙提心吊胆之时,走马岭上也亮起火龙,看样子守军也发现了,众人这才松了口气。走马岭的山势他们都知道,在荆州军进攻的方向上,唯有两条羊肠小道,即便如此,通上山岭的尽头也筑有营寨,别说现在风雪大作,就是平日里天晴时,也时易守难攻的要隘。现在守军既然已经警觉,想来就不会被敌军轻易攻下。
“俺刚才就说过,要想攻打关城,必先攻破走马岭!”粗壮汉子缩了缩脖子,拍打着肩膀上落下的雪花,大声说道。
众人齐齐翻个白眼,心说没听到你刚才说过啊……
那胆小家伙晃晃悠悠的爬到处避风的垛口,撩起战袍下摆正要掏出那话儿,却成想脚下一滑,尖叫一声栽下城头。正要回洞内避风的众人听了,连忙抽出几根烧的正旺的粗柴禾,举在手中奔了过来。
“没摔死吧?”老成些的士卒探出头去,同时将被风吹得呼呼作响的火把向外伸出,试图照亮些。
然而下一刻他却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大声叫喊起来:“荆州兵!”
城下身披白布,正小心翼翼率领部下疾行的泠苞狠狠地啐了一口,心中暗道,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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