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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后来就用不着你啦!”“纸高帽”鼓点重重一敲,豆人儿就尸横遍地,他也不顾了,只一个大跨步上来挤下伏翼,眉‘花’眼笑地道:“事情就是这样!这卫嘴子真真不错。现在,大伙儿都听得明白了?这义和团好汉中最神奇的一环:就是天师的法符。是的,如今满世界都在嚷嚷科学知识,不爱讲封建‘迷’信,咱三不管也不是个落后的,可老祖宗有些东西,好的就是好的,有的就是有的!这天师法符或许它不能刀枪不入,可好汉但求死得其所,豪气长存,也不稀罕这个不死不伤!这法符无边的法力,它其实是在于‘义勇’二字,用了它,孬种也会变好汉!我手头剩下最后一枚,看在江湖同道,或国际友人的情面上,咱不吝折价……”
观众们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弄’得呆了,再次嘘声四起,“纸高帽”当然不管不顾,继续扯开了嗓子叫卖,冷不丁被一个木手砸过来,他又惊又怒,回头瞪眼时,只见一个魁梧的“木头人儿”恶狠狠地站在那里,瞪过来,顷刻,“纸高帽”的惊怒就见水化雪般漾成了满是褶子的笑纹,人也卖力地敲着小鼓退到一边,嘴里大声推介道:“各位老少爷们,咱买卖不成仁义在,方才的表演只当是奉送!眼下出场的才是正主儿,是咱三不管杂耍剧场最‘精’彩最权威的压轴儿戏耍傀儡!”
这戏耍傀儡其实就是假人摔‘交’。两个颈臂可动的木人模型上身面对分离,作相扭之势,下身衣‘裤’从腰部连在一起,卖艺人的‘腿’脚和手臂分别穿入木人的‘裤’靴之中,躬身呈形。卖艺人一动,背上的两个木人便相扭起来,随着卖艺人不断踢脚、下拌的动作,酷似两人在摔‘交’比武。加之迭迭的动态象声词语,不断地腾挪滚打,大有出神入化之感。这出戏,看似简单,却是最难。这不但要求卖艺人有好的体力身手,还得有‘逼’真的口技,甚至连那道具模型也不是等闲能仿制的。众人喝彩不绝。
卖艺人也不怕观众看蹭了场,站起来擦把汗,喘息未平,就先瞪“纸高帽”,原来这卖艺人竟然就是一大早在码头寻衅不果的乌鸦!
“破帽子,晦气的二鬼子,又来干吗?说不去就不去,爷爷我是义和团祖师爷的记名弟子,不幸生晚不能跟他老人家一起砍洋鬼子已经很窝囊了,你竟然让爷爷我给洋鬼子卖艺作耍,‘门’儿都没有!”
“纸高帽”笑嘻嘻的,当然难得动气:“乌鸦,你看你,又‘激’动了,没‘门’儿还有窗儿呢!你要记义和团,怎么偏偏不记得我也是你的师兄长?再说了,树老大发话说让各人自愿,谁也没勉强你的意思,你急嘛呀!听说你一早还怄气跑回码头去趁食儿,这不是明摆着要拆老大的台?那里就与你志同道合了?说一千道一万,该开工你不也照样得回来?你就有骨气饿着肚子讲气节,也不能拿一家妻儿跟你喝西北风嘛!而且那大罗天,到底也还是中国人多嘛。”
“呸!就是树老大,他也得听些儿戴‘门’子的,我和她老人家的见解一样,进那个地方的,就是二‘毛’子三孙子,就是狗剩!你也是!快滚啦!”
那洋少爷果然就忍不得开腔‘插’嘴了:“义和团虽然有一定的进步意义,但是盲目排外显然是不对的。”
那乌鸦慢慢地瞪到洋少爷身上,眼睛越瞪越大,“纸高帽”见把火引上,也就笑嘻嘻地走开了。人群中有一个俊秀机灵的小男孩见状连忙拿了个破草帽挤上来,抱住浑身喷火的乌鸦,锐声道:“爸爸,咱该收赏钱了!爸爸!你要杀二‘毛’子,我们也会洋文”这小男孩不过四五岁的年纪,却十分伶俐,他引来一群小孩,微微示意,孩子们就一起唱了起来:“来是e,去是go,二十四是to。yes!yes!no!”
洋少爷听得一怔一怔的,显然没明白自己在鬼‘门’关晃了一圈儿。这些孩子显然就是方才给他推车的那一帮子,而他散钱大方,孩子们也就不是十分讨厌他。那孩子着急地把草帽往他眼前‘乱’晃,洋少爷一伸手,不免有些尴尬:钱袋空了。
小孩更着急了,看看洋少爷,又回头看看自己黑脸的爹,发现自己的爹的脸‘色’简直是欢愉的,他的小脸就皱得更紧了,洋少爷也没在意,只道:“今儿钱没多带,只捧个人场。”
乌鸦黑脸一沉:“客官好好找找,就靠你这座儿的能作个标首,头醋不酽二醋薄,这个霉头谁也触不起。看你穿得人模狗样的,这点小钱都赖,这就是二‘毛’子的风度!”
洋少爷见他说得难听,于是转身:“那我走好了。”
乌鸦哪里容他脱身?只把手一拦,道:“到了老子练完了,一把力气卖在了这里了,你转身一走,不光是不给钱,还将‘花’钱的爷们儿带走了,咱将这种人好有一比,比做嘛?这种人就好比是往咱饭碗里扔了一把沙子,简直是缺了八辈子德了!”
这话虽然粗俗,但还算有道理,洋少爷被说得讪讪的,一时间无计可施。而乌鸦抓过帽子站在跟前就那么看着他,毫不放松。洋少爷渐渐恼羞成怒,左右一看,那“纸高帽”也不知去向了,可见又是个现成的套儿,一恼之下,也由着‘性’子道:“卖艺看赏,那得看爷高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