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比城墙的厚脸皮!人不要脸则天下无敌,好歹也混了这么多年,这点装傻充愣的功夫她还是有的。
呃,她大约是知道钰公子所指何事的。
之前,若是她奋力抵抗或是走小门也不至于被那些女人抢了竹篮送到钰公子的房间,而且事后她也没及时回房请罪。
其实这都是红妈授意的,她想捞外快所以故意让那些女人进来,司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做没看见,然后她再从红妈手里拿些蝇头小利。
为了银子,她义无反顾地将钰公子陷入女人堆中。
钰公子谆谆教诲,就像一个慈爱的长辈语重心长地教着着不懂事的小辈,并无任何苛责之意,但是字字含金。
司玥此时若是再无耻一点她就会问“公子您箱子在哪儿”之类的话,可是她此时却只能认命地听着主子教训自己。
钰公子的行为很明显,他专程就是来让司玥认错的,大有“你不听完我就在这里坐一辈子”的意思。
“公子,您下来再说吧,奴婢都记住了。”
“不许叫奴婢。”
“……是。”
钰公子陷入了沉思,似是要继续找着司玥的毛病,要一次性说干净,但是楼下的人却是不乐意了,他们要看钰公子呢!钰公子怎么忽然把脸给转过去了?
“要不您先喝杯热水暖暖身子再说?”司玥只觉这双握住自己的手宛如冰雕一般,连带着她也开始哆嗦起来,可是钰公子反而握得更紧了。
“我饿了。”
“好嘞!”
跳楼风波就这么过去了,楼下看热闹的人皆已散去,钰公子从窗台上走下来,一张脸苍白晶莹,虚弱地仿佛随时都能倒下,被冷风吹了这么大半天,淡粉的双唇呈现出青紫。
红妈妈招呼了几个侍婢忙着熬煮姜汤,又在屋里加了几个熊熊燃烧的炭盆,她还嫌不够,从柜子里抱出来两床棉被,将钰公子裹得严严实实的。
几个人忙活了大半天终于掩门离开,夜色降临,红妈妈来不及教训司玥便到前院去招呼客人了。
屋内只剩下两个人。
钰公子身后垫了枕头,他半躺在床上,一小口一小口喝着乌黑的药汁,药的苦味和袅袅熏香缠绕在一起,浓郁的几乎让人窒息,好在司玥功力尽失,五感较之从前大为减弱,闻得久了也就习惯了。
中药本就疾苦,若是在口中慢慢回味还会有一种恶心想吐的感觉,所以大多数人都是一饮而尽,偏偏钰公子仿佛味觉尽失般,就这么小口的优雅的抿着,眉目温润如画,苍白虚弱到几乎透明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
长睫轻颤,双唇对着碗口,眼神却偷瞄着司玥,喝一口便瞅一眼。
“公子,我不会偷偷放别的女人进来的!”司玥握着小拳头,说的义愤填膺。
钰公子似是稍微放心了,便安下心来喝了两口,似乎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细细品味的不是佳肴,脸色微变,紧接着却又瞄了一眼司玥,偷偷地从睫毛下探出眼神,小心翼翼地,似乎是害怕被人发现。
“公子我就在这儿守着你,哪儿也不去。”虽然说自己做的确实有些过分了,但是也要适时表达一下自己的忠心,以便能博得主人的信任。
瞧吧,她司玥可不像那些个俗世男女一样对着的美人就犯花痴呢!光凭此她就很与众不同吧!
不知不觉中,司玥已从心理上接受了主仆观念,并且身在其中。
这样想着的时候,她忽然间就觉胸口处一闷,险些喘不过气来,但这种闷痛转瞬即逝,她难受了一下便很快将它抛之脑后了。
只因为这段时间她已经经历过无数次这种情形了。
久病不能成医,则成习。
钰公子眼神闪了闪,忽然仰脖将剩下的药汁一饮而尽,唇角溢出少许,黑乎乎的液体沾染在凝脂雪肤之上,他眸子微垂,似有流光闪过,声线柔和润泽,丝丝飘渺:“擦。”
司玥拿起帕子轻轻拭去钰公子嘴角的汁液,太过娇嫩的肌肤,仿佛一碰就碎了。
钰公子的眼睛亮晶晶的,司玥开始有不好的预感,果然,就见这前一刻还病怏怏的绝世美人儿忽然一掀被子就下了地,连鞋也不穿,他牵着司玥的手走到门前,而后站定,开始扳着手指头数:“荣格斋的核桃酥和驴打滚,醉仙楼的碧螺虾仁、松鼠鳜鱼和以及鱼头豆腐汤,暂且就这么多了,你速去买来吧。”
他敲了两下门框,司玥立刻就听到了迅速离开的脚步声。
钰公子拉着司玥的小手,眼中欣喜,唇角含笑,美得不似真人,“等会儿你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暖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