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岛上仙人如何,东漠之处,李攸迎回巫帝,合力引水造海。
山河卷当空铺开,短胖幼龙缠绕卷轴,通体浮动灵光。
大量的海水落下,如垂落的瀑布,轰鸣不绝。
海水源源不断,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海湖将满。李攸没有犹豫,双手结印,地裂声再起,四条隧道陷落,四座大湖又成。
“还不够深。”
李攸手中不停,随瀑布砸落,大量的石粉被罡风卷走。
到最后,海水没有灌完,李攸已打起饱嗝。
海潮拍岸,声声震耳。
再看东漠,中心一座深海,周围八条隧道,连通数座大湖,俱是波光粼粼,清可见底。
海中沉入龟甲,三株红瑚草摇曳生姿。
湖面泛起波光,如同彩鳞,光斑绚目。
岸边青草繁茂,百花绽放,香气弥散。
环绕海湖,几座山峰矮丘错落有致,林木矗立。
有器灵兴致-勃-发,自绿洲移栽灵竹矮木,搭建凉亭石桥,开凿蜿蜒山道,行走其间,可闻空石轻音。
乐工潜入湖心,同乐女一并改造水道。
不过数息,峰顶渐有清泉涌现,流淌出数条小溪,潺潺绕过山间林木,漫过石阶,循环入海。
“昂!”
海中升起仙雾,短胖游龙长吟一声,飞回山河卷。
李攸长舒一口气,很不仙家做派的拍拍肚子,这种吃撑的感觉,当真是稀罕。
“可还好?”
“没事。”
侧头笑笑,对上巫帝双眸,耳根又开始发热。
用力拍两下脸颊,正事没办完,还不是想美人的时候。
镇定,淡定!
金乌真火和万年玄冰未回山河卷,李攸造海时,合力压制冰山中的巨鲸。
印老以冥火立起屏障,挡住盘旋在空中的海鸟。同时传音绿松,小心点,护住洞天福地中的银鳞彩背,别被钻了空子。
“这些海鸟居于仙岛,皆为灵禽。”
仙人能以灵鹫为坐骑,却始终无法驯服海鸟。别看个体修为不高,几百只集合起来,绝不能小觑。纵是地仙,也只能避其锋芒。
鸟群历史久远,在荒古凶兽飞升时,便已定居在冰海石岛。
比起“后来”的仙人,他们才是冰海八十一座石岛真正的主人。
然在巫帝移海,两个娃娃抓走巨鲸,顺走鱼群之时,成群的海鸟忽舍弃旧巢,一路跟随,迁徙至此。
这样的奇事,几万年也未曾出现过。
打个比方,飞升的荒兽都比较宅,麒麟为最。而石岛海鸟比麒麟更宅,堪称宅中之宅!
这样的宅鸟,仓促之中竟做出决定,离开宅了几十代的海岛,集体移居新地。传出去,绝对会成为仙界一大奇闻。
造就这场盛事的巫修道侣,更会成为传奇。
神奇已不足以形容。加上仍在冰山中呲牙喷气的巨鲸,凶残二字最是贴切!
被冥火拦住,无法下落,海鸟满心焦急,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看到浮在半空的洞天福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灵力,焦急中更多出五分迫切。
左冲右突,仍未冥火缠绕。
为首的几只海鸟聚到鸟群-中--央,交流一番,忽振翅向来路飞去。
鸟群分成数列,分别跟随一对海鸟,排成数条长列,似盘踞空中的云团,又如割裂天际的白练,浩浩荡荡,冲回天宫冰海。
“怎么回事?”
见此情形,印老微愣,莫不是反悔了,想回海岛?
冰山中的巨鲸喷出两道气柱,仍是冲不开冰层,眼中却闪过了然。
这群海鸟比白泽都精明。必是看出这名巫修境界高深,远超海岛仙人,方才追随来此。
事情果然如此。
一番移山造海,东漠焦土、万年不毛之地,已是仙气萦绕,比海岛更甚。洞天福地在旁,更有天门在侧,无需多少时日,此处必会成一座仙家福地,除饕餮和貔貅,多数仙人的洞府都会被比下去。
舍弃这般福地,返回海岛,继续和岛上的仙人耍心机抢地盘,斗智斗勇?
想想都不可能。
此去必有原因,十有八--九是衔回藏宝,作为“房费”。
想到这里,巨鲸动动尾鳍,张开大口,很想对李攸和巫帝讲明:他愿意投诚,镇海镇湖都没关系,只要饭量足够,守条小溪都可以!
关键是,先让这两个娃娃把他放出去!
为保证牢固,万年玄冰扔出肚兜,冰层的厚度和硬度都难以想象。除非后者主动收回灵力,否则,就是撞破头,巨鲸也休想出去。
传出声音?更是想都别想。
和鲸王相处久了,两个娃娃和洞天福地中的器灵都知道,巨鲸的强悍不只表现在本体,还有声音。如果鲸王愿意,叫两声就能摧毁一座海岛。
保险起见,尊者没下令之前,这只“土鲸”必须小心看管。
鸟群飞回冰海,众仙尚未散去。看到铺天盖地的海鸟,以为是返-巢,未多在意,仍多数盯着海中怪石,考虑下水一探。
“啾——”
一只个头不大的海鸟,立在白翅鸥鸟的背上,发出脆鸣。
鸟群的气氛顿时一变,白练断开,无数海鸟收起双翼,仿佛锥形利刃,接连凿进水中。
海面溅起数团白色水花。水花之下,海鸟突然化出鱼尾,纷纷冲向怪石,尖锐的鸟喙轻易啄下一块,或者衔或抓,冲出水面,展翅飞上半空,片刻消失在云端。
海岛仙人眨眼,再眨眼。
思索许久,仍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状况。
东漠处,海鸟成群返回,叽喳数声,印老收起冥火,鸟群当即冲向海湖,将怪石丢入海中。
轰!
怪石入水,仿佛有生命一般,重新粘合、堆积起来。
大地随之颤动,许久不息。
李攸和巫帝飞身而起,俯视海面。
待震动平息,数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已在海底成型。
“怎么回事?”
李攸皱眉,巫帝亦是不解。
半空中的巨鲸仿佛受到刺激,奋力挣脱金乌真火和万年玄冰的束-缚,带着冰山,一头撞进海里。
水花漫天飞扬,仿佛下了一场暴-雨。
北疆处,正肚子轰鸣、满地打滚的饕餮,突然精神一振,望向东天门所在,满眼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