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大路上将近走了一晚,直到第二日辰时才终于回到大胜关。途中范离虽是领着李莫愁又回来过,可一想起那陆家庄内想必还有许多武林正道中人留宿,若是李莫愁进去了,定然会惹起浩大风波,便先领着她在外找家客栈住下。
期间小龙女亦是跑到李莫愁身边,跟她说了好一阵子话,毕竟师门情深,小龙女又是真心诚意想要跟她重修于好,此时说起许多昔日二人一同在古墓中学艺之事,李莫愁也不由感慨万分,心中对小龙女的敌意,亦是去了不少。
众人此番回到陆家庄,郭靖黄蓉二人眼见洪七公与黄药师一同前来,自是欢喜万分,可一见到杨过背上昏迷不醒的叶衣,皆不由大惊失色,连忙差人准备房间,好让他安静养伤。
黄蓉经黄药师一番叙述,了解了个中情况,登时沉声道:“他蒙古鞑子总说我汉人奸诈狡猾,如今自己却也使这般下流招数,实在是卑鄙无耻!”
黄药师摇头道:“正所谓成王败寇,他明教如今声势浩大,战阵之间的确难分胜负。这番使计若是成功,他明教诸军败亡乃是迟早的事,只可惜被我等打乱了计划,功亏一篑。”
一旁郭靖叹道:“兵法云‘兵不厌诈’,只要能打胜仗,其中使什么手段,倒是并不重要。”
洪七公走到床前,执起叶衣左手探脉,片刻后突然“咦”地一声,惊讶道:“这小子怎得也会九阴真经?”
原来,这一路之间,叶衣虽然仍旧昏迷,可体内筋脉竟已开始自行恢复,其中效力,却正是九阴真经内功运劲的法门。之前黄药师以手探脉,只觉他浑身上下无一丝气劲,他虽亦曾研习九阴真经,却并未真正修炼,是以未能察觉叶衣体内异样。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郭靖黄蓉二人一脸讶然,扭头望向小龙女。小龙女轻声道:“我古墓派中留有全真教祖师王重阳前辈的遗刻,九阴真经亦在此列,但招数已是不全,内功心法中,也只有一篇易筋锻骨的法门,叶哥哥说这法门颇有神效,我们便都学了。洪老前辈,这功法有什么奇怪的吗?”
洪七公大笑道:“怪不得,这小子还真是运气好,不仅自己内力雄厚,体内更由九阴神功易筋锻骨,此番伤势若是落在别人身上,只怕早归天了,可在他身上,却半点事情都没有,想来只需再好好调养些日子,自然便全无大碍啦。”
黄药师早跨步上前探他脉路,神色一怔,连连摇头道:“奇怪,奇怪!这九阴真经当真效用如此之大?昨晚我探他经脉,只觉得他周身筋脉尽损,伤势极为严重;可现在看来,这小子不仅伤势没有加重,那受损筋脉反而开始自动愈合,如此功效,实在——实在是不可思议。”
一旁黄蓉笑道:“想当年,靖哥哥身受重伤,我们虽身怀九阴真经绝技,可时日尚短,未能好好钻研透彻,不过引用其中一篇‘疗伤篇’,便救得靖哥哥一条性命。想来,这九阴神功所带护体之效,其中道理,亦绝不会亚于那‘疗伤篇’才是。”
黄药师轻叹道:“我手持此等神功数十载,却不知其神妙至此,当真可惜之至!”
黄蓉亲密地挽住他的胳膊,娇声道:“咱们桃花岛武学何等精妙,爹爹便是不屑于练旁门武功,也没什么稀奇的!”黄药师心知自己这女儿机敏聪慧,一字一句正中他下怀,登时一笑,脸上不由露出几分自得之色。
郭靖又道:“叶教主没事便好,蒙古大军不日便要南下,他此时若是出了事,那可就糟糕至极了。”说罢,又冲着小龙女与石青璇二人拱手道:“二位夫人不必担心,你三人便暂且留在此处,这陆家庄主人与我乃是八拜之交,我自会安排下人好好照顾叶教主,待他伤势痊愈,你们再走不迟。”
二女连忙答礼,小龙女道:“那就劳烦郭大侠了。”黄蓉笑道:“龙妹妹不必客气,托你们的福,这下便连爹爹和师父都来了,只可惜昨日英雄宴已过,诸路豪杰与丐帮群雄大多都已离去——”
黄药师嘿嘿一笑道:“走得好,老夫最懒得搭理这帮人。”
一旁洪七公笑道:“是啊是啊,丐帮那群老兄弟,真是越老越没出息,见了老叫花就哭哭啼啼的,麻烦得很,走了就好,走了就好!”
郭靖与黄蓉闻言,皆是苦笑摇头。他夫妇俩都知道黄药师生性不喜吵闹,洪七公则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此次得见二人齐至,自是欢欣无比,当即命郭芙与武氏兄弟三人来拜了外公与师公,又着人专门服侍叶衣夫妇三人一日三餐,将众人安顿妥当,便拉着黄药师与洪七公叙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