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打西羌的几路大军,除了许延寿的那一支大军上奏朝廷,愿意留在西域都护府,配合赵兴继续分裂匈奴各部外,其余的几路大军都想早些班师回朝。
就连被西羌打的没有还手之力的义渠安国,都要随着张千秋的队伍一起回来了。
可赵充国作为大将军却向皇帝了一道奏疏,认为这一仗虽然将西羌人打的退回了湟水的那头,但是西羌人的元气和根本并没有受伤,赵充国愿意驻守在西域都护府,专门收拾西羌人。
刘询有些不悦,赵充国就是爱自作主张,大汉这次出动了各郡国的军队有六万人,粮草的开销太大,虽然有林晖这样的义商捐粮,但毕竟是少数。
更有酒泉太守辛武贤上奏,认为各郡军队都屯扎在南山,北疆空虚,其势难以长久。
如等到秋冬季节再出兵,那是敌人远在边境之外的策略,现在敌人就在眼皮子底下呢,假如将西羌人逼急了,他们借助地理上的优势,日夜不停地进行侵扰,对我们的伤害太大。
刘询等人本就对赵充国的谨慎用兵的策略有些不满,虽然赵充国打仗伤亡总能降到最小,但是太过谨慎,让年轻的皇帝有时候觉得无法忍耐,也无法理解。
辛武贤还说,西羌的气候寒冷,大汉的马匹不能过冬,不如索性让大军携带三十日粮,自张掖、酒泉分路出兵,合击鲜水之畔的羌人。虽不能全部剿灭,但可夺其畜产,掳其妻子儿女,然后率兵退还,到冬天再次进攻。这样大军频繁出击,羌人必定震恐。
刘询觉得是这么个道理,与其大汉远道而来,打了胜仗之后,却又闭门不出,让西羌人不断的挑衅,还不如反过来,频繁出击,震慑羌人。
作为一个一向尊重老臣的年轻皇帝,并没有将他的意见强加于赵充国之上,而是将酒泉太守辛武贤的奏章用快邮到了军中,命赵老将军表意见。
赵充国立即大笑道:“竖子之谋,拾人牙慧,这是霍去病当年采用的法子,眼下情况都不一样,就照搬来用,长此以往,我大汉还有什么懂得用兵之人呢。”
于是,赵充国就上了这么一道,让大汉皇帝汗颜又气愤的奏章。
在奏章中写到:“每匹马要载负一名战士三十日的粮食,即米二斛四斗,麦八斛,再加上行装、武器,难以奔驰追击。敌人必然会估计出我军进退的时间,稍稍撤退,追逐水草,深入山林。我军随之深入,敌人就占据前方险要,扼守后方通路,断绝我军粮道,必使我军有伤亡危险的忧虑,受到夷狄之人的嘲笑,这种耻辱千年也无法报复。”
意思就是,西羌的地形和匈奴的地形还是有本质差异的,千万不要做出来让敌人嗤笑大汉没智慧的愚蠢行为。
人家没事就会提出来耻笑大汉一千年,即使将别人灭了族也堵不住嘴。
又说:“辛武贤认为可以掳夺羌人的畜产、妻子儿女等,这全是空话。先零为叛逆祸,其他部族只是被其胁迫,所以,我的计划是:乘着眼下,我们已经将羌人赶回了湟水,让他们内部生怨,先诛讨先零,以震动羌人,他们将会悔过,反过来求饶,到时候我们再赦免其罪,挑选了解他们风俗的优秀官吏,前往安抚和解。这才是既能保全部队,又能获取胜利、保证边疆安定的策略。”
看到这里,年轻的皇帝知道自己过于急躁了,但也对赵老将军这个时候依然能够按捺住心神,没有被大胜冲昏头脑,佩服不已。
但是接下来的奏章让皇帝抑郁的很,赵充国又说道,他将兵士们看管的很好,有了林晖献上来的粮食,军队里面的粮草充盈,再加上赵兴将匈奴弄得内乱,减轻了来自匈奴的压力,兵士们趁着眼下山里的猎物长得肥美,经常在荒野之中练习箭术,顺便改善伙食,让缺乏粮草的西羌人眼红不已,因为惧怕大汉的军队势大,连野物都不敢出来捕猎了,这个冬日,西羌人将会过得很可怜。
赵老将军又道,他会继续保持胜不骄的精神,保持高度的谨慎,即使是遇到前来抢粮和偷猎的西羌人,一样也不会掉以轻心,虽然饿极了的西羌人比平时更加的凶狠,但是只要想到身后是我雄伟大汉,身为大汉的士兵,是不会惧怕这些西羌人的。
刘询大叹:“身为天子,朕忙得还没有秋狩呢,他们到底是在打仗呢,还是在打猎呢?”
戴长乐伸着脑袋一看,笑着道:“乖乖,赵充国真是爱兵如子啊,西羌人都饿成那样了,还说很凶狠……”
刘奭也挤着小脑袋过来看,问:“这就是让众人拿他无可奈何的赵老将军的奏章么?为什么儿臣觉得他说的话都很有道理呢?”
戴长乐看着一旁憋闷的刘询,笑道:“就是因为他说的太有道理,所以才这么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