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孤的份上,贫道给你指点一下迷津。”
段切放下茶杯,一只大手握住竹筒,又好像感觉不太诚心,就将另一只手一并握住竹筒。
邱自在瞟了一眼,嘴角一抽。
这家伙从小吃什么长大的?长得这么生猛,让不让人活了?
段切摇晃了两下竹筒,就有一根竹签掉落在桌子上。
段切放下竹筒,两指捻起那根竹签,然后双手捧给邱自在,“还请道长解签。”
邱自在接过竹签,并没有第一时间看签解签,而是将目光一转,开始打量起面前的段切。
段切被邱自在看得有些头皮发麻,只是喝了口茶水缓解一下内心的紧张。
邱自在突然笑了一下。
段切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放心,贫道没什么恶意。”邱自在顿了顿,“只是先看看你的面相,不用紧张。”
段切点了点头,心里的紧张也放松了一些。
“本来是一位即将拜将的年轻先锋,先是弃武从文,隐居在一隅,当个教书先生,又舍了秀才功名不要,放着大好前途不走,转头跑去当了一个小小的风旅客。说你聪明吧,尽干些糊涂事。说你蠢吧,又偏偏让你捡回了好几条命,真不知道你这脑袋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邱自在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自顾自地说道。
段切愣了一下。
尽管被道清来历,段切心中惊骇无比,但也尽力维持着脸上的表情,“道长说的什么,俺听不懂。”
邱自在一口气连喝了几杯枸杞茶,呵呵一笑,“嘴巴不坦诚,贫道很难给你解签啊。”
段切扯着一个不算太难看的笑容,“俺只是个小欻欻,道长道行高深,法力无边,就不要为难俺了。”
“怎么,你没去过别的小摊算过命吗?不知道解签的时候会问些有关你这个人一些东西?”邱自在两根指头捏着那根竹签转着圈,“不知道没关系,贫道现在告诉你了,你也可以回答贫道的问题了。”
段切又喝了一口枸杞茶水,压压惊,“道长慧眼如炬,明察秋毫。”
“用不着拍这种拙劣的马屁,贫道不受用,你自己也别扭。”
段切抿了抿嘴巴,一阵沉默。
邱自在也不逗段切了,低头扫了一眼竹签上的谶语,眼里不禁多了些笑意。
有意思。
这桩生意有赚头。
“玉弥山,你决定要去了?”
段切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握拳放在膝上,“职责所在,俺不去要挨骂的。”
“可你去了,是要……”邱自在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段切顿时瞳孔瞪大,满脸不可置信,“道长莫要说笑!”
邱自在将手里竹签丢在桌子上,“贫道只负责解签,信不信由你。”
段切被噎了一下,脸色也阴晴不定,最后只好试探性地问道:“那俺不去呢?”
“也一样,这次是你命定的劫数,去不去都会死,你逃不掉的。”邱自在吹了吹刚倒的茶水,好像是想到什么,“对了,贫道再跟你透露点天机,这次是你前几次攒下的报应恶果,都搁在一块显现了。”
邱自在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段切一眼,“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段切此时头上冷汗如雨,擦了一手又一手。
他有些心虚,但是壮着胆气道:“道长,救俺!好歹俺与白老弟相识,道长您也说咱是自家兄弟啊!还有还有,俺好歹也算是救过白老弟一命,道长……”
段切话说到一半,就看见邱自在正在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盯着自己,看得段切心里发毛。
“贫道劝你说实话,在云水城里,你要是对小白孤的事情有半句假话,下场会很惨。”邱自在又摸起桌子上的那只竹签,看了一眼上面的谶语,“贫道是好心相劝,要是你觉得没什么,大可以继续,贫道不会拦着你,只是到时候记得把这竹签拿走,别把血溅到贫道这摊子就行。”
段切一下子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颓废下来,“俺是没有救过白老弟,但至少,俺与王老弟还是一路护着白老弟的。只是那鬼东西太棘手了,俺和王老弟联手没有打过,还连累白老弟被一个臭不要脸的家伙打伤。”
邱自在点了点头,然后就站起身来,朝段切身后打了个道门稽首,“见过吴老。”
段切顿时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一只老手搭在段切肩上,站在段切背后的吴老笑呵呵道:“这位小友,不妨找间茶室坐下,我们好好聊聊?”
——————
白孤躺在床上,感受着体内的灵力流转,目光直愣愣地看着房顶。
心情复杂。
甚至有种想骂人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