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酒鬼如此,那人瞬间怒了,指着酒鬼破口大骂道:“好小子,一回来就残杀同族,现在还无视长辈,你——”
那人突然就像被人掐住脖子,涨红了脸,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此时,有一道细若毫针,却凛冽无比的剑气正横在他的脖子上。
只是悬停在脖子三寸处,剑气散发出的凛冽锋芒,就已经将他的皮肤切割出一道小小的口子,沁出点点血珠。
只要他胆敢再多说一个字,两个月后的清明他就有一炷清香可以享用了。
那人脸皮颤动了好几下,缓缓朝后面退去,想要以此摆脱酒鬼剑气的威胁。
毕竟脖子冒凉气的感觉,不好受。
然后他就悲哀地发现,无论他走到哪里,那道剑气如蛆附骨,就悬停在他脖子的三寸之处,多一分,少一厘都没有。
那人如丧考妣,一脸欲哭无泪,却又不敢开口。
只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满腹苦水。
酒鬼突然嘴角一扯。
这群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蠢和瞎。
真当我不敢全杀光是吧?
只听众人之中又有几道声音传出,有劝慰酒鬼收手,免得伤了同族情谊的,有让酒鬼赶紧认错,还能处罚得轻点的,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当着和事佬还暗戳戳拱火的。
反正都是以长辈口吻说话,乍一听是在劝诫,但语气却是没有一丝商量。
酒鬼冷笑一声。
就算有前车之鉴,还是有人不怕死地跳出来,想要顶着大势出风头。
真当自己还是当年那般好拿捏的吗?
酒鬼只是看了那几人一眼,就各有一道剑气悬停在他们的脖子上,如先前那人一样。
算是自己打赏给他们的勇气可嘉吧。
这年头,这么勇敢的人不多了。
“林羡鱼!你当真是要将我们都灭口吗?你可知道,如今冥丘林氏就靠着我们撑着,我们若是死了,冥丘林氏可就垮了!你这与亲手灭族又有何异?如此冷血凶残的做派,你就不怕林氏先祖在九泉之下不安,夜里找你讨这血债吗?”
酒鬼扫了开口之人一眼。
那人是他的三叔,他父亲的亲弟弟,与他算是有些血缘关系。
“林氏如今式微如断源支流,就靠着一点祖荫苟活着,名存实亡,跟灭族有什么区别?这样的林氏,与其在你们手里继续烂下去,还不如早点结束,省得老祖宗所剩不多的脸面还要被你们践踏。”
酒鬼说完,悬停在他二叔脖颈处的剑气清鸣一声,一朵血花绽开。
一颗大好头颅滚落在地。
酒鬼目光冷冷地扫过众人,“你们尽管说,反正都是要死的,就当是遗言了。”
“你这逆行倒施的混账!早知道当年就该把你就地处死,也不会让我们冥丘林氏蒙羞这么多年,现在还要被你以下犯上、羞辱残杀!”
“噗!”一颗人头落地。
“竖子,总有一天你会遭报应的!”
“噗!”又是一朵血花绽开。
“林羡鱼,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噗!”
……
“羡鱼,差不多也该停一停了。”一道满是无奈的声音响起,就见远处有几道剑光亮起,很快就赶到此处。
酒鬼抬眼一扫,又收回视线。
是他那个最讲道理的亲二叔,也是如今冥丘林氏除老族长外的最强者了。
在如今的林氏之中,能在酒鬼面前多说两句话的人,除了坐在内堂里的老人,就只有这位二叔了。
但这也并不代表酒鬼会高看他一眼。
身为林氏的二把手,整天躲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对族内大事不管不顾,放任林氏衰败下去。
就这种人,要不是当年他极力维护酒鬼,酒鬼回来之后的第一剑,砍的就是他!
“二叔,回去吧,今天过后,林氏需要你。”
林岫苦笑一声,“那我的名声,也应该所剩无几了。”
“非要为了这群早就该死的蠢货,赔上自己的命?”
“好歹也是同族。”林岫脸上浮现出自信,“而且,族内有剑阵,哪怕你现在是六境剑仙,我与几位族人联手,未尝不可拦你。”
说着,林岫长剑在手,身后的几人也摆出一个阵势,顿时剑气四溢。
酒鬼看着林岫以及几人摆出的剑阵,眼神古怪。
但酒鬼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回头开口说道:“爷爷,我这次可能收不住力了。”
许久之后,内堂才传来一个嗯字。
很轻微,如同细线上停着的一根绒毛,随时都会掉落。
林羡鱼眼里有着哀伤。
林岫等人瞬间脸色大变,纷纷汇聚灵力防御。
下一秒,林羡鱼身上剑气暴涨,只将手里木剑斜拿,一剑侧斩而出。
只有一剑。
剑气如瀑,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