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总督和湖北巡抚的驻地在汉阳和武昌,而湖南巡抚则在长沙开府建牙,故而长沙城虽非省会,却也是抚治之所,城内又有湖南道、总兵府等各大军政衙门所在,还有藩王府邸,城高墙厚,守备森严。
虽然再往北三百里,就可以到更安全的武昌城,但是鄱阳湖里的水贼是出了名的了他万不敢冒这个险。便率所部进驻长沙,严防死守,等候皇帝的进一步旨意。同时东厂的探子也密布全城,一有风吹草动,便立即禀报。
事实证明,他的小心是完全有必要的,刚刚在行辕安顿下来,史去便禀报:“何心隐的那些徒子徒孙,也不知从哪得了讯儿都纷纷从各地涌进长沙城。”
“怎么,这些人想闹丰?”粱永没有带那顶让人望而生畏的刚叉帽,而是戴一顶没骨纱帽,穿一身极富贵的便服,只是两眼又细又长,目光总是yin森森。
“孩儿们发现,这些人以岳麓书院为据点正商量着如何营救何心隐。”
“刚封了个石鼓书院,又来个岳麓书院”粱永恨声道:“真是yinhun不散啊!”
“长沙城可不是衡阳,有十几所书院,只是以岳麓书院为首。所有书院现在都满满当当的,全是各地赶来的士子。”史去小声禀报道:“不单那些书生雨酿闹事就是省府两处衙门里的官员,甚至贩夫走卒甲首皂隶,也都火烧火燎、夹枪夹棒地议论着,本来平安无事的长沙城,一转眼就黑云压城了。”
“这不是我们关心的问题。”粱永听了,感觉自己像坐在个火炉子上一样但还得腔作镇定道:“湖北的士官民兵,由湖北巡抚、学台和总兵管,出了问题拿他们是问!“说起湖北的官员来“史去低声道:“孩儿觉着没什么好鸟包括那个巡抚,会揖的时候他那个死了老子娘的鸟样,一看就是巴不得事情闹大。”
“闹大了好”粱永yin测测道:“抓捕何心隐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咱们还得禁毁书院、查抄报社,不狠狠的震慑一下,这些差事会很难办。”
“干爹英名!”史去轻拍马屁,却没粱永那么乐观道:“不过咱千万不能打虎不倒反为所伤。干爹,你说是么?”
“是啊,不要疏失。”粱永点点头,问身边的亲随道:“给皇上的八百里加急,已经发了几天了?”
“当天上午就发了。”随堂太监扳着指头算道:“到今儿个快三天了。”
“再过一两天,皇上才收得到,咱们收到回音,最快还得要七天。
这七大,就是出了天大的事,也得撑过去。”史去也扳指头算道。
粱永见他完全一副泰山压顶的样子,本想讥讽两句,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是啊,不能看轻了何心隐的影响力,还有外面他那些同门。时下人心浮躁一帮被meng了心的士子,再加上那些胆大包天的浮浪子弟,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粱永在堂中来回踱步,像是自言自语道:“不行,不能任由这些人聚在一起,时间长了,会出大乱子的。”
“那就先下手为强?”史去顺着他的意思道:“把岳麓书院什么统统查封!”
这就是粱永心里的念头,然而此刻他却不肯表态,因为他又担心,事态ji化无法控制怎么办。
正在举棋不定的时候,一名番子闯到门口,急声禀报道:“督公,那些士子们走街串巷,在街上高呼口号游行呢!”
“丰多少人?”
“起先约mo有上万人。”番子道:“但城里的浮浪子弟,闲散无赖也加入进来,很快就发展到四五万人,而且人数还在增加。”
一听这么多人,史去的脑袋嗡得就炸了,结结巴巴道:“干干爹,怎么这么快,这么猛?!”
“冷静!”粱永呵斥史去,自己的声音却也提高了八度:“立即把沈一贯给我找来,这是他的地面上,乱民作乱他得管!”
热锅蚂蚁似的转了一个时辰,让人催了八遍,湖北巡抚沈一贯才姗姗而来。
“沈中丞,你好大的架子啊!”粱永可算找到了发泄对象,劈头盖脸道:“这种火烧火燎的时候,还得请八遍才来!”
沈一贯一脸歉意道:“对不住啊,粱公公。我的巡抚衙门也被人围了,我要不是化装成个衙役混出来,到现在也见不到您老。”
“沈中丞,身为朝廷命官,遇事岂能闪躲?那些歹徒既然包围巡抚衙门,你怎能毫无举措?!”
“这不正要来请示公公?”
“那好”粱永脸se稍雾道:“你立刻回去,抓捕带头的,驱散从众的,在最短时间,让长沙城恢复太平!”
“这个、这个”沈一贯像吃了朝天椒一样,嘶嘶吸着冷气。
“怎么,你想抗命?”粱永的眼睛瞟向案上供着的天子剑。
“岂敢岂敢。”沈一贯连忙道:“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公公有所不知,下官已经成了光杆巡抚了。“胡说八道,你护城兵马司的六百兵丁呢?”粱永质问道。
“上街游行去了。”沈一贯两手一摊道:“您是不知道,这个何心隐的那套歪理邪说,在贩夫走卒,兵士皂隶里面特别有市场,一听说他被抓了,各个都想死了老子娘他们围了我的衙门,让我放人,我说我没那权力。他们就要抓我当人质,把何心隐换出来,您说我能不跑么?”
“废物!”粱永失去耐心,不再对他假以辞se:“等着被槛送京师吧!”
把灰头土脸的沈一贯撵出去,粱永咬牙切齿道:“谁也集不住,只能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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