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带了回去,不知道该是什么反应,而到时的她们又该怎样互相面对?
就这样想着想着,马车忽然间急急的刹车,虞挽歌和小盛子都能够清楚的听见门外的车夫惊慌的喘息声。
“下车吧。”虞挽歌淡淡的开口,不想无辜的再牵连一条人命。
小盛子先跳下了马车,而后接过一个孩子,虞挽歌随后走下车,将北棠衍从车上抱了下来。
驾车的车夫见着虞挽歌已经下了车,看了看拦在自己面前的大军,不等虞挽歌说话,便惊慌失措的从侧面跑开了。
虞挽歌见他心中害怕,便也就没有为难他,抬眸便见郝连城骑在马背上,正堵在她们面前,目光有着旁人看不透的高深。
虞挽歌莞尔:“来也不知道带辆马车,难道要我抱着孩子走回去。”
闻言,郝连城笑了,翻身下马后命令士兵原地驻扎,当真派了人回去取马车。
士兵们在地上升起篝火,林子伸出偶尔传来一阵阵狼嚎,跃动的火光映衬着白雪,将天都晃的发亮。
小盛子和虞挽歌坐在地上,郝连城怕她凉着,给她垫了几件衣服。
“你知道我会来?”郝连城看向虞挽歌目光幽深。
“只是知道走不出去罢了。”虞挽歌淡淡的开口。
几人都陷入一阵沉默,因为太聪明,所以彼此都不会做些无用功。
“湘羽偷的解药是真的么?”虞挽歌开口询问。
旁的她不必猜测,湘羽斗不过郝连城是不可更改的事实,不过她却不得不问,郝连城是事先就准备好了一切,还是等察觉到事情发生的时候才做出的反应。
“是真的,即便她不去拿,明日我也是想着把解药给你的。”郝连城淡淡的开口,跃动的火光照在他的脸颊上,带出了一抹温柔。
虞挽歌微微失神,忍不住想起当年的一幕幕,只可惜,如今已经成了经年往事。
当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都是命数。
“你为什么想要这天下?”虞挽歌忽然想知道,这个男人的野心缘自何处?
郝连城没想到虞挽歌会同他这般闲话家常,声音不自觉的也柔和了许多:“其实我也不知道。”
虞挽歌微怔,不知道是不是在怀疑他的话是真是假。
郝连城莞尔笑道:“很可笑吧,可是我真的也不知道我要这江山何用。最初的时候见父皇被你父亲牵制,便想着日后自己绝对不能这样受制于人,后来母族被灭,便更加想着大权在握,可以报仇,可是当真的报了仇之后,我忽然也不知道我要这河山做什么?不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手中的权势越大,想要杀我夺权的人便也就越多,杀着杀着,他们都死了,我的权势也就越来越大了。”
虞挽歌陷入一阵沉默,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郝连城扔下手中的木枝,仰身躺在了铺满白雪和落叶的地上,看着天上的星空,淡淡的开口道:“总觉得是命运在推着我一步一步前行,事情发生了,我也就做了,虽然很多人想杀我,我也想杀很多人,可是很多时候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得到了权势得到了江山之后要做什么。”
“也许,男儿都喜欢争权夺势的过程吧。”虞挽歌淡淡的开口,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此前,在虞府覆灭之后,她一度认为,郝连城是野心膨胀,想要做这江山的主宰,可是看着眼前在一刻,她忽然就信了他说的。
抬手将一个雪块扔进了篝火,引得火苗跳跃变幻了一下,虞挽歌开口道:“招惹这么多女人却不肯付出真心,你也不怕最后被女人反咬了一口。”
郝连城轻笑着,却道:“你不是我怎知我没付出真心?”
虞挽歌忽然语塞,是啊,她一直都觉得郝连城是玩弄女人的一把手,不过却没有想过郝连城是否真的付出过真心。
见着她认真思索的模样,郝连城忽然笑了:“你还真信了?”
虞挽歌回过神来,一时间骂自己蠢。
郝连城却幽幽开口道:“我自问待她们不薄,只是人心贪婪,都想要更多的东西,虽然未必动情,可也都是真心相待,只可惜,过了多久,最后却都变了模样。”
虞挽歌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当即反驳道:“既然没有动情,最初又何必招惹?”
郝连城的目光依旧落在头顶的夜空,闻言,不禁笑道:“是不是北棠妖待你,让你觉得天下间本就该如此?你大概是忘了,天下之间,有多少是夹杂着利益和权势的联姻和交换,又有多少貌合神离的夫妻没有半点感情可言,我自问不曾亏待过我的任何一个女人,给她们绫罗绸缎,权势地位,金银玉帛,又有何错?”
“可总归,
你是不爱的。”虞挽歌轻声道,忽然觉得也许郝连城说的对,她不能因为北棠妖这样待她,便觉得全天下的女人都可能得到这样的爱情。
“虽然说起来可能有些无情,可是这些女人又有几个不是自愿跟在我身边的?你可曾见过我强迫哪个?她们或者为了达成家中的夙愿,或者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亦或者有些对我真的有情,可我又做错了什么?”郝连城轻声辩解着。
“确实无情。”虞挽歌轻声道。
“总不该我没法爱上她们,便也就成了我的错,你这可不公平?那你不爱我,是不是我也可以怪你无情?”郝连城玩笑着说道,却让人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虞挽歌的目光落在郝连城的身上,只觉得时光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时的他便总是眼前这般的模样,只是比起现在眼中多了几分复杂和深沉。
虞挽歌心中轻声道,其实当初我是真的爱过你,很爱很爱,若是没有北棠妖,也许我虽然恨着,却可能还会爱你,可如今,什么都过去了,只剩下释然。
两人都是一阵沉默,小盛子低头搅动着篝火,也没有说话,只有火星子不停的跳出来,在夜色里倒是格外好看。
“你爱湘羽么?”虞挽歌轻声道。
郝连城微怔:“爱倒是谈不上,可总归还是想过让她陪着我过一辈子的。”
“现在呢?还想么?”
郝连城陷入一阵沉默,想起那张纯净的小脸,却没有太多的情愫,其实他明白,他想要的是面前这个女人,他曾经最想的便是同她一起老去。
见着郝连城没有回答,虞挽歌也就没有再追问,而是想起自己心中的怀疑,转而问道:“南昭帝对你好么?”
似乎没想到虞挽歌会问这个问题,郝连城想了想曾经的一幕幕,微微点头道:“还不错吧,虽然要求严苛,可是也给了我很多的关怀,不过我曾经为了你,还曾想过要杀了他。”
虞挽歌微怔,分不清他说的是真是假,只不过不管真假,却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时光回不到过去。
“北棠妖待你好么?”郝连城忍不住问出了一个自己觉得都很傻的问题。
虞挽歌想起那个如妖似孽的男人,嘴角露出一抹浅笑:“他像个孩子,有些偏执,偏执的有点残忍有点无情,谁若是抢了他的东西,他便会疯了一般的拼命,他还有点霸道,不允许别人违抗他的意思,否则便会大发雷霆”
郝连城看着虞挽歌陷在回忆之中,只觉得心中阵阵抽痛,忽然有些后悔问出这个问题。
其实他想象得到,北棠妖那种性子的人,若是真的宠爱起一个人来,怕是没有人会不爱吧,如妖似孽的外表,残忍冷冽的帝王威仪,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即便他偏执霸道的会伤人,可偏偏又会让人心软和动情。
在虞挽歌的回忆中,马车已经取来了,一行人便没有再耽搁。
虞挽歌坐进马车之中的一瞬,忽然觉得,她有些想念北棠妖了。
不知道这些时日他是不是过的很辛苦,是不是担心自己和孩子的安危,会不会大发雷霆的又砍了不少宫人和士兵,掀翻了铺满疆域图的桌子,副将跪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