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照鉴庵在江湖上名气很大。
四位师太俱是九品巅峰,这样的配置足以开宗立派了,再加上她们作为慈悲为怀的出家人,常有济世渡民的善举,在江湖上名声很高。
尽管四位师太都出身日月山,又没有在九州府登基注册,但江湖上提起以庵寺为根基的宗门时,寂静照鉴庵依然能够排在前五之列。
尤其是在北方地域,除了大慈日轮寺这个佛界大宗以外,便以寂静照鉴庵为执次席。
只是即便面对大慈日轮寺,寂静照鉴庵的地位也更加超然,因为它是皇家庵寺,地位与龙吟城中内的照破山河寺相当,每每佛界论经等盛会,寂静照鉴庵便是居中为尊了。
这倒不是说寂静照鉴庵的地位比这照破山河寺还高,只是和尚常常喜欢在尼姑面前做君子状,彬彬有礼谦让,甘居次席罢了。
自从太后娘娘垂帘听政,寂静照鉴庵获得的赏赐多不胜数,师太们的法器经书,无比镀金镶银,珠玉点缀,而海青大袍更是用上了秦锦,奢华无比。
瑜团师太的海青大袍用上了许多孔雀羽织,色彩斑斓而变化多端,这是皇家贡品才有的品质,与唐婉蓉的属于同一层级,皆为宫中御赐。
要是从前看到庵寺的师太如此奢华富贵,秦守安非得想想北魏太武帝拓跋焘、北周武帝宇文邕、唐武宗李炎和后周世宗柴荣,当初是怎么灭佛的。
他现在当然知道,这些宫中御赐,并非是因为崇敬礼佛,而是因为她们对太后娘娘的救命之恩。
瑜团的海青大袍下面是桃红金线薄纱裙,并不像唐婉蓉那天穿的孔雀绿八宝襕裙那么厚重,透过裙摆可以看到柔软的小脚儿踢着布鞋。
秦守安左右看了看,以防周围有巡防的禁军和龙吟卫,跳进屋中,把窗户关上,然后就把瑜团师太横抱起来。
“呀……”
瑜团师太满目羞涩地低呼了一声,听着她说的话,殿下似乎有些急色了,这让她紧贴着他的胸口下怦怦直跳,双手不由得搂住了他的脖颈,有些痴痴发呆地盯着他俊美的侧脸。
她都多大的人了,竟躺在他怀中,想想这么多年来清心寡欲,潜心修炼,偶有男女情爱之思,俱在迷茫中拂袖忘怀,哪里想到那一夜后,竟然好像小姑娘动了春心似的,为这年少的男子失魂落魄,胡思乱想了许多情景。
好在她们身为出家人,却只是为了入世修炼,如今不讲那清规戒律,和男子欢好,也不算违背了本心和庵寺规矩。
庵寺是四师姐说的算,四师姐都不会责罚,只会鼓励,那么投怀送抱到殿下这里,倒不至于让人心生忐忑和愧疚。
当然了,那种让人脸红心跳肤热的羞耻感还是有的,毕竟这年龄像是差着辈分一样。
秦守安把瑜团师太放在床上,迎着他的目光,瑜团师太羞不可遏,侧头看着微微透着灰白颜色的窗户,长长的眼睫毛紧紧地交错在一起,这时候倒比那天晚上要紧张的多。
嗳,早知道还是应该坚持师姐妹一起侍奉殿下的,她就不用独自面对他时这般心慌意乱了,忽觉一凉,原来是他已经解开了她的海青大袍。
看她转过头来,秦守安顺其自然地俯下身去,吻住了她轻柔绵软的嘴唇。
……
……
窗外透进来晨光,擅自落在秦守安脸上,惹得他睁开眼睛,只是他并不打算起床就是了。
古人云从此君王不早朝,当然不是君王睡眠不足,只是醒来了也不愿意下床。
秦守安看着怀中的瑜团师太,不由得想起了周邦彦的这首《花心动》的下半部分。
至于上半部分因为太过于放浪吟秽和直白,秦守安不便回忆。
怀抱美人,秦守安拉了拉被子,遮住瑜团师太雪白的肌肤,瞧着她眼睫毛偷偷颤动了两下,知道她其实已经醒来,便嘿嘿一笑,在她耳边问到:“昨夜师太说,要晚点儿起,现在够晚了吗?”
瑜团师太的肌肤娇嫩的仿佛被温柔的晨光都能灼烧烫红,她紧闭着眼睛不说话,身子却缠了过来。
秦守安领会得到她的意思,现在怎么就够晚了?没有日上三竿算什么晚?没有人来敲门催起算什么晚?
于是秦守安伸手一阵摸索,他又不愿意放开怀中美人起身,自然够不到床边用来拨动遮光竹帘的长杆。
瑜团师太不愿睁开眼睛,更不愿意他伸手摇身,让她在他怀里躺的不安稳。
罢了罢了,为了让他那只不安份的手再次安份地落回她身上,瑜团师太的手掌悄悄从被子下伸出,弹指一射,顿时让竹帘落下,挡住了窗外的晨光,房间里顿时一片昏暗,而她的肌肤又呈现出珠玉一般熠熠生辉的光彩来。
“师太好俊俏的功夫。”秦守安笑着夸赞道,真气凝于指尖外放,是七品以上高手的基本能力,他当然也是会的,只是对于瑜团师太房间并不太熟悉,也不知道指点哪儿能放下遮光的竹帘罢了。
以后就会熟悉的……秦守安觉得除了琅琊王府,这就是将来他第二个来的最多的地方了。
“你能不能……能不能别叫我师太了?”瑜团师太要说话,便没有办法一直装睡,眼睫毛抬了抬,澄澈幽静的眼眸,在黑暗中犹如夜明珠一样光华流转,手指抓了抓被子的边沿压在自己脖子上,脸颊却贴紧了他的胸口。
虚度年华数十载,都是孤枕入眠,原本以为身边多了一个同床共枕的人,肯定会睡不着,哪里知道女子似乎天生就能适应枕着他的手臂,熨帖在他怀中安然入睡。
瑜团师太只觉得从未睡过这么恬静舒适,而又带着些情意散溢干净后,慵懒满足的感觉,让人愈发理解“从此君王不早朝”是怎么一回事了——不是君王不想早朝,多半是他的美人不许他起来。
“那叫什么?”秦守安其实觉得一口一个师太挺好的,能够时时刻刻提醒他,他睡的可是寂静照鉴庵里德高望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