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江南那些世家门阀交代?”
“我们需要向谁交代?这么多年来,那些自恃尊贵、高高在上的世家门阀,又有谁真心实意对待我们?若不是我们九死一生最后成功占据东海海域,那些江南门阀满朝文武还有当今皇帝,谁愿意正眼看一下我们?若非要保住自己占据百余年的海贸巨利,保住自己称雄一方超然于世的百年根基,那些世家门阀谁愿意眼睁睁看着我们不断壮大?十几年来他们把持朝政、煽动民意,一次次殚心积虑要剿灭我们。最后一一失败不得不接受我们,这些你都忘了吗?”
“如今迫于形势,我们与迅猛崛起的朱道临结盟,进而获得他背后的南北勋贵和内廷势力鼎力支持。谁又能把我们怎么样?只要朱道临不那么贪,接受我们让出瀛洲后的利益,愿意和我们联合开拓南洋海贸,不干涉我们对澎湖水道的控制,我们还有什么不能忍的?失去的不见得比获得的多啊!”
郑芝龙嘴上说得宽宏,可说完之后心里仍是隐隐作痛。
若不是形势逼人强。朱道临展示出的实力和面对荷兰人时的强横战力震慑了郑氏家族大半人,郑芝龙绝不愿意在家老们的苦劝之下与一头猛虎为伴,必将和他此前对付李氏家族、昔日的老大颜思齐和曾经的生死兄弟刘香一样,彻底铲除消灭才能安心。
车队前面的四轮马车里,朱道临和心腹大将郭中骏等人同样在低声讨论眼前遇到的问题,谁都知道郑芝龙在大年初一匆匆而至意味着什么,但没人知道朱道临为何给予郑芝龙这么高规格的接待,为何打算与海盗出身声名狼藉的郑氏家族合作。
听完郭中骏和徐文涛不痛快的议论,再看看劳苦功高的老将历易良说起郑芝龙时的满脸鄙视,朱道临只好耐心开解:
“都别说了,哪怕一时半会儿你们弄不明白心里不痛快,也不能表露出来!不要以为咱们如今战舰如云兵强马壮,谁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了,这样的想法要不得,会摔个大跟斗的!”
“远的不说就说眼前吧,山东朱大典这半年来不断增兵摆在咱们北面,朝中文武把咱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与咱们不共戴天的辽东鞑子此刻还围着锦州,随时有可能调转马头攻打咱们刚刚站住脚的朝鲜,被咱们水师偷袭得手的荷兰人很快就要卷土重来,在这样的恶劣的局势下,咱们身边四处是敌人没一个朋友,一个不好恐怕就会前功尽弃鸡飞蛋打,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众心腹明知如此却仍是死脑筋,虽然没有继续提出异议,但心里仍旧不痛快。
最后还是历易良忍不住问道:“大帅,你能不能告诉我老历一句实话,你真打算和郑芝龙结盟,还是虚以委蛇以待来日?”
朱道临微微一笑:“只要能达到咱们的目的,怎么做有区别吗?”
历易良终于松了口气,嘿嘿一笑靠在车厢壁上:“明白了,大帅放心,咱们绝对能做到盛情款待,等会儿我负责灌醉郑芝龙身边的两个弟兄,其他就管不了啦,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