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蹑手蹑脚地从房间里退出来,模样看起来特别搞笑。
蒋天安忍不住笑了,“活这么久,第一次感觉自己像个傻子。”
冷卿禾拉住了他的手,“谢谢你,蒋叔。”
“那我能怎么办?”蒋天安恙怒,“还真的让你一天到晚的两头跑吗?”
“我不是说孩子的事。”她想对他说的,太多太多了。
“当年......”并非她多菩萨心肠,不过不想让悲剧重演罢了,“如果不是蒋叔你收留了我,给了我一个家,我早已.......现如今我遇到了这个孩子,或许是冥冥之中,让我将这捡来的幸福延续下去......”
“过去的事就不要总是提了。”每次提,她的心情都不会好。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从前过往,所有的痛与悲,都在她的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从遇到他,到如今。
她的人生,不幸中又是万幸。
她该知足了。
“我想到那天晚上,你来领我走的时候,将我的手拽得很紧,你将我抱上车,告诉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不知道会不会好起来,但我知道,每每我痛苦无助的时候,你总是会陪在我身边。”
“再后来,认识了韶年,他陪我走了一程......到如今,我又遇到了谦珩,他说他要陪我一生。”
“蒋叔......其实我很幸福。”趋近了距离,第一次拥抱住一直感恩于心的老人,“可我却总是顾影自怜,任性自私,我对不起蒋叔,也对不起他们。”
蒋天安被这一幕弄得不知所措,这样的拥抱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奢侈至极,粗糙的手在她的背后举了又举,最终化为了慈父般的轻抚。
“傻孩子,你只是不小心弄丢了快乐,并没有对不起任何一个人。”
“对不起。”她有些哽咽。
这声抱歉,来得有些迟了。
但好在,她终于说出口了。
这一刻,她真正做到了当蒋叔是父亲般的看待。
冷卿禾回到房间,半躺在床上的人双目轻阖,好像是睡着了。
到现在没有片刻的休息,他是真的累了。
本不想打扰,可还是忍不住靠近,双手抱住他的腰身,将自己窝在了他的怀里。
季谦珩睁开眼,吻了吻她的头顶,“小家伙睡了?”
“嗯。”冷卿禾疲惫地应道。
季谦珩重新调整了姿势,以便她靠得舒服些,“张妈很喜欢小孩子,平日里她会照料的,我们每天忙完后再回来陪他就好。”
“嗯。”反应过来,“嗯?你每天也会来?”
“难不成你要让我独守空房?”季谦珩轻笑。
“那蒋叔赚到了。”
他可是巴不得呢。
“我也不亏。”他的手探入衣间,摩挲着光滑柔嫩的肌肤,眼神中透着让人面红耳赤的欲望。
虽早已是习惯之举,但冷卿禾还是羞愧难当,脸颊娇羞得红了一大片,“你......不累吗?”
“累。”他亲了亲她的唇,“但是更饿。”
“我让张妈......”
“不用了。”他堵住了她的话,“有更美味的。”
“季谦珩你......”
在林知许和司韶年的一起努力下,冯莺的事,总算是以不太坏的结果落幕了。
冯莺被定性为防卫过当,又念及其前夫的所作所为实属让人愤恨,加上还有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最终判了两年有期。
冷卿禾深知,如果没有林知许他们的竭尽全力,冯莺根本不会是这个结果。
世事无常,祸福难测,谁能料,每日抬头可见之人,如今却要以这样的方式相见。
“你瘦了很多。”冷卿禾看着那张消瘦的脸,很多的话,不知从何说起。
“老板,谢谢你能来看我。”没有了恶魔般的纠缠,如今就算关在这里,冯莺也没有半分的后悔。
“念安很好。”她不忍心如实相告,“跟蒋叔住在一起,每天我跟谦珩都会回去陪他,过些时候,我再带他来看你。”
如今只有孩子,才能挑动冯莺的心弦,眼泪在眶中打转,“老板,你的恩情,我这辈子是还不起了,下辈子吧,下辈子我给你当牛做马,那孩子只能怪他自己命苦,我求老板再帮我最后一次,给他找个好人家送了吧。”
冯莺哑着嗓子缓缓道,语气平静得好像事不关己,那双红肿的眼睛里,只剩下了绝望。
“你想死?”聪明的人一语戳穿。
冯莺的泪,终是像断了珠子似的落了下来,无声地哭泣,让她的双唇抖动得厉害。
“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她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她是个杀人犯,不配做个母亲,念安会恨她一辈子。
她的人生,已经结束了。
苟延残喘,不过是想再看一眼与她有恩之人,亲耳听到她说她的孩子很好。
她的话,她信!
“你还有念安,他在等你。”虽到现在那个孩子仍未开口,但她会竭尽所能。
好在,这些时日的相处后,蒋叔已不再排斥念安了,偶尔还会带着他到公园里走一走。
“老板,我能再求你一件事吗?”冯莺泣不成声。
“不能。”冷卿禾果断地拒绝,“你是他的母亲,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