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冷卿禾不再惧怕了。
她不是怕陈佑远,她只是怕......
“回家吧。”发生了太多的事,让他的脑子涨得厉害。
“季谦珩。”冷卿禾主动地拉住了一直在隐忍着怒气的人:“我累了,你抱着我吧。”
说不出来的压抑,却又抵不住这般温柔细语,她何曾有这么主动的时候,他该高兴才是。
可他如何能高兴得起来。
她所做之事,她所认识的人,还有刚刚对那个男人不一样的态度,让他差点将人拦住,恨不得详细地追问一番。
可他知道,此时他不该细问。
弯腰将她抱起,刻意地避开她的目光,一路的脚步有些沉重,放下她时,她突然抱住了他的脖子,轻声说:“季谦珩,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他不是不想问,在问之前,他必须先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回去再说。”
他将她放上了副驾驶,替她扣好了安全带,回到驾驶座发动了车子后,只认真地开着车,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目光落在那张从未见过的冷峻表情上,冷卿禾忍不住道:“你生气了?”
季谦珩依旧没有吭声。
冷卿禾咬了咬唇,随即轻笑了一下。
看来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呢。
停好车子,又将人从车上抱了下去,虽心中有气,但动作依旧温柔,路过眼熟的保安时,季谦珩微微地点了点头。
保安笑眯眯地看着暧昧的两人,暗道:这是好事将近了啊。
“放我去卫生间吧,我想先洗个澡。”依偎在结实的胸膛前,忍不住抚上冷若冰霜的脸,疑惑着他是不是更想知道一些敏感的问题。
他虽没有问,应该是很想知道的吧。
“韶年来得很及时,陈佑远什么都没有得逞。”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那张脸变得更难看了。
冷卿禾叹了叹:“放下吧,我自己进去。”
门关上,身影在门边伫立了很久都没有离去,她没有赶他,任他在门外站着。
莲蓬头的水从头顶浇下,很凉,冷卿禾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忙重新调整了水温。
原来他的情绪已经能影响到她了,看他生气,她竟想着要哄一哄他。
擦干身子才发现,她好像忘了拿什么东西。
懊恼之际传来了敲门声,随即门被推开了一些,她的睡衣被人从外面递了进来。
脸颊微热,伸手接过,门很快又被关上。
他从住进来那日起,有时候君子坦荡得拿捏不到一点错处,有时候又霸道得恨不得将他赶了出去,让她一时懊恼又一时依赖,总觉得有些捉摸不透他。
出来的时候,餐桌上已放了一碗煮好的面。
其实他做饭的手艺不亚于她,这样一个无论在何处都优人一等的男人,却心甘情愿包容着她一次次的无情和拒绝。
“趁热吃。”他递上了筷子,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颜诗那丫头刚来过电话,她很担心你,想过来看你,我拒绝了。”
“嗯。”那丫头在的这几日,家里像养了只小鸭子......
她能忍受下来,简直就是奇迹。
他的情绪还是不佳,她到底该怎么哄才好?
她好像从来没哄过人......
“你不吃吗?”她故意找着话题。
“我不饿。”他冷着脸回答。
好吧,这种心情大概也是没什么食欲的。
冷卿禾简单地吃了两口,很快便放下了筷子。
对着一双炙热中带着哀伤的眼神,她就算再好的心理素质也吃不下去了。
冷卿禾认了命般,“他叫司韶年。”
至今没有忘记,是因为那是她度过的最低谷的岁月,那个叫司韶年的男人,曾将她从那段痛苦中拉离,给了她活下去的信心和勇气。
“当年蒋叔将我送出国,是想让我远离伤心地,他希望我能早日接受现实,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不愿提及的往事,可现在不得不提。
这一刻,她很想将所有的过往都告知与他。
“可我太不争气了......伤心过度,情绪越来越差,最后我......”垂下的眼睑藏着不为人知的忧伤:“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那段时间,我每天想的同一件事,就是去找我的爸爸妈妈。”
“我......其实挺怕疼的......我以为自杀不会疼,要不然一向胆小的妈妈怎么能那么勇敢......”
“等我在医院醒来才知道,其实那样很痛苦......死不掉也活受罪,医生不停地给我洗着胃,我清醒地承受着生不如死的感觉。”
“我的手被蒋叔抓得很紧,我听到他一遍遍地喊着我的名字,他好像哭了......我还以为,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会关心我了呢。”
季谦珩的表情逐渐变得僵硬,喉结上下滚了滚,胸口闷痛,嗓子干哑得一时间吐不出一个字来。
“就在那时候,我认识了韶年,那天,他来医院看一个朋友,碰见了在花园的凳子上发呆的我,他就坐下来跟我聊天......”
“我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嫌他烦了,便让他滚,呵......他竟也不生气,还傻乎乎地逗我笑。”
“他啊,跟你还真是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