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先生在他的书房呢。”
此时的蒋天安正端详着散发着原木清香的棋盘,爱不释手得像得了个什么稀世珍宝,见着冷卿禾进来,满脸堆笑,和蔼可亲的样子,让人很难将他跟心狠手辣挂上钩。
蒋叔曾言,人在江湖,总有心不由己的时候,能忍得了烈酒刮喉,就该学会心狠果决,犹豫不决心慈手软,早晚给自己招来祸根。
所以从风雨中走来的蒋叔,下面的人见着是畏惧的,同时对她,也多少有些害怕。
冷卿禾其实很明白,她做不了蒋叔那般的心狠,时常泛起的怜悯之心,似乎是很怕将最初的那个自己,彻底的忘记。
“你说这小子,还真是让人一点都讨厌不起来,就见过那么一次,这礼物就送得这么合我心意。”蒋天安将棋盘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还别说,我还真想收了他当干儿子呢。”
“那就收了他做干儿子好了。”冷卿禾将切好的水果放在桌上。
“我倒是想啊,可惜着人家不愿意啊。”蒋天安故意叹了一声:“这好儿子都是别人家的,我是沾不得半点福分哦。”
冷卿禾不语,知道接下来的话,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我这一辈子,自己也没个女儿,这要有一个,怎么也得让她将人骗了上门做女婿,那我这辈子,也算是圆满了。”
冷卿禾责怪地看了一眼蒋天安:“蒋叔,你在胡说什么。”
她岂能不知道,他一直当她是亲生的女儿对待,故意这样讲,不过是想让她低了头。
只是这个头,她不能低。
那个男人是块质地上层的美玉,洁白无瑕,晶莹剔透,将来势必会在他的领域成就一番事业。
她无法接受,这样一块美玉,因沾上自己,而耽误了一生。
他父亲的事,终归是不齿的,一辈子洗不掉的污点伴随着她,她不能因自己的自私,而让他有所连累。
这些天她已经自私够了,是该找个时间,跟他谈一谈了。
纵然心中有那么一丝丝的不舍......
“阿姨。”颜诗像做错了事的孩子,怯怯地喊了一声。
范秋仪放下手中的咖啡,抬起头来,看着这个当初心满意足的未来儿媳妇儿,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
颜诗局促地坐了下来,心下忐忑不安。
她不知道为什么范秋仪会突然来到c市,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给她打电话约了见面,她跟谦珩哥哥之间的事情早已了结,她也是知道的啊。
“阿姨......”颜诗有些心虚:“我跟谦珩哥哥......”
“我这次来,不是问你跟谦珩之间的事,我有别的事要问你。”
“哦,这样啊。”颜诗心下松了口气:“阿姨要问什么啊?”
“我想知道,谦珩是不是因为喜欢一个叫冷卿禾的人,才放弃了你。”
颜诗也不作多想:“是啊,谦珩哥哥喜欢的是卿禾姐姐,不过他不是放弃我啦,我跟谦珩哥哥本来就不合适。”
更何况她现在有了真正喜欢的人,也不太喜欢纠结过去的事。
“她是做什么的?”
颜诗见对方的脸色很平静,只当是关心季谦珩而已,便道:“谦珩姐姐是盛世的老板,她一个人管那么大的地方,可了不起呢。”
“她是哪里人?”
“嗯......”颜诗想了想:“好像是跟谦珩哥哥一个地方的,哦对了,他们是高中同学。”
冷卿禾......高中同学......
范秋仪终于知道为什么乍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原来......
原来她就是当初那个追着谦珩不放,严重影响到谦珩的人。
在闻到风吹草动后,要不是谦珩从中阻拦,她一定会找到那个女孩儿的家长,好好地批评教育一番,小小年纪不知道学好,分不清孰轻孰重,自己不上进就罢了,还想拉着自己的儿子一起下水。
家长会那次,她见过那个女孩儿,长得确实很水灵,听说成绩也不错,只可惜,她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她不喜欢任何人成为儿子路上的绊脚石。
忍下不说,只是谦珩一再保证,不会因为她的胡闹而耽误了学习,也不会受其影响,她这才罢休。
后来听说那女孩儿突然离开了,具体的原因她并不清楚,但记得,在那个女孩儿消失的一段时间内,谦珩的状态,并不是很好。
时不时地会发呆走神。
好在,他很快恢复了过来,那个影响他儿子的人终于走了,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直到最近才得知,原来她的离开,是因为父亲的贪污受贿,父母无颜面世,才相继离开了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