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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送之旅》(十) 暗夜魔人(2/2)

作者:黑涯

得赶著过去踩他的陷阱呢。」

    艾斯微喘著气坐在双目无神的美娜身旁,啧啧有声的道∶「这麽经不起打击,实在是个不通世故的女孩啊。」接著又烦躁地往他先前和约克兰等人交手的方向看了一眼,烦躁地道∶「怎麽还没来啊┅」

    艾斯等了一会,终於撇下美娜往树上跃去,才发现一道坎烟正从他视线所及之处缓缓地从树林中冒了出来,他登时知道那是因为约克兰等人正拿著他留下来的东西来果腹,不由气得脸都绿了,却也无可奈何,唯有轻轻地从树上跳下来,一边在心中暗自咒骂他们,一边也在心里不断催促他们尽快用完餐追上来,再由他一个一个地收拾掉,好让他们知道惹火了他究竟会有著甚麽样的下场。

    可是他等了又等,虽然天色已经开始黯淡下来,不过约克兰等人依旧连半点声息都没有,就算他跳上树头察看,也没再发现约克兰等人因生火而起的坎烟,让他根本不知道他们到哪里去了。

    「是追丢了吗?」艾斯才刚自言自语地说出这句话来,便忙不迭地摇头打消这念头,他一路上有意无意地留下了些不太明显的线索,只要是稍有点经验的人,多数都不会跟丢,更别说是那个把拳头挥在自己脸上的那个小伙子了,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他多年的赏金猎人生涯中培养出来的直觉却清楚地告诉他∶那小伙子绝对不是甚麽普通的人物,就算他刻意消除自己留下的痕迹,也许他也有办法能把他给找出来,更何况他现在留下了对内行人而言可以说是非常明显的线索?他们没有可能追丢的。

    难道他们是放弃了吗?不过从刚才被他折磨的那个小伙子的反应来看,这推论似乎也无法成立,因为就算其他人不来也好,那小子也一定会来的。

    他是这麽坚信著这一点的,可是那两个小伙子除了在开始出现过一下以外,之後便回到他们碰面的那块空地上不知在争吵甚麽,便不再有任何动静了,他曾以为他们的举动只是为了引他现身和他们交手,也曾以为他们其实做的是趁夜偷袭的打算,不过从他现在所见到的一切来看,这两点似乎都没有成立的可能。

    难道他刚才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而演的戏?不过那也未免太逼真了吧?

    难道是他们没有上当,反而还在那儿布下了陷阱等他上当?

    艾斯从嘴角浮现一丝冷笑,如果真是如此,那他们实在太小看他了吧?毕竟他可是大名鼎鼎的『泣血死神』啊,哪是这种三流技俩所骗得过的?他只要留在这里耐心等候直到对方沉不住气而主动攻过来为止,那胜利就可以稳稳当当地成为他的囊中物了。

    可是艾斯转念一想,不禁又开始犹豫起来,但以真实情况来说,因为仓惶离开而失去所有食物的他却失去了可供他耐心等候的筹码,要是那两个家伙故意等个三五天才冲杀过来的话,那已饿得失去战力的他岂不是只能任由他们宰割?

    然而过去的话,也只会落入他们的算计当中,届时他也未必能获得最後的胜利,要是输了的话┅

    最重要的是,要是他们真已逃走的话,那麽他岂不是亏大了?虽然他成功地将美娜擒在手中,不过他心里却十分清楚,在这座山里把这个女孩带在身边,只会是让他多了一个累赘而已,要是他没有办法将他被那两个小伙子捡走的东西抢回来的话,他是不可能一直把这个小女孩带在身边的。

    要过去,还是不要过去?

    艾斯开始陷入了沉思中┅┅

    当艾斯还在为是否进退与否的问题而苦恼的时候,当约克兰等人在为布置陷阱而忙碌的时候,在这一片森林里同样还有五个人正在为他们不可测的明天而深深苦恼著。

    「这下子怎麽办才好啊?」

    「怎麽办?」

    「是呀,明明就已经把他们全给抓住了,哪知那个怪天却突然下起大雨来,搞得我们突然全莫名其妙地昏过去了┅」

    「全昏了!」

    「对呀,而且一醒过来,我们不只食物全没了,还被丢到莫名其妙的地方去,那些人也全不见了。」

    「不见了!」

    「而且他们竟然还把他们的武器留下来让我们扛,实在是莫名其妙。」

    「实在是莫名其妙!」

    「没错,等我们把他们找出来以後,我们一定要好好地把他们教训一顿不可。」

    「好好地把他们教训一顿!」

    「劳诺!」其他四个人终於忍不住地叫道∶「你到底玩够了没有?」

    被训斥的那人可怜兮兮地道∶「可是我肚子饿嘛┅」

    一经劳诺提醒,众人才发现他们的肚子正不争气地发出一阵「咕」的响声,不由 气似地坐倒在地面哀声叹气起来。

    「真倒霉,还以为我们正受到命运三女神的庇佑呢,哪里知道却是被瘟神缠住了┅」

    说话的那人才刚说到瘟神两个字,其他四人已迅速地捡些东西往他身上抛去,让他痛得抱起头来拚命闪躲他们的攻击。

    「哼!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们出来干这一行的,是绝对不能和那些会让人倒霉的神扯上关系的,记住,我们唯一可以信奉的神只有那圣洁的命运三女神┅」

    「只有命运三女神!」

    「劳诺!你给我安静!」

    「可是为甚麽命运三女神会让那些人从我们手中离开呢?」

    「呃┅我想一定是命运三女神特意的安排吧?」

    「命运三女神特意的安排?」

    「没错,我们不是有句话说『天将降大任於斯人,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吗?所以那些人之所以会从我们手下离开,肯定是因为命运三女神要考验我们的决心究竟有多坚定,而且还要好好地磨练我们的本领,否则又怎麽能应付得了往後的劫难?」那人一边在说著会让命运三女神考虑用甚麽天谴来对付他们的话,一边豪气干云地道∶「所以为了命运三女神对我们的赏识和爱护,不管前方有甚麽阻碍,我们也一定要勇往直前,排除万难,就算世界末日近在眼前,我们也一定要跨过它来成就我们的大业!」

    「老大,你好帅!」

    「老大,我比以前更崇拜你了!」

    「老大,你的话太令人感动了!」

    「老大,我好饿啊┅」

    所有人陷入了一阵难堪的沉默中┅┅

    「可恶的劳诺,竟然敢扫我的兴!」

    「老大,我立刻帮你揍他!」

    「老大,我立刻帮你扁他!」

    「老大,我立刻帮你踹他!」

    「老大,我知道错了,别打啦┅┅」

    「好了好了,别再打下去了,要是把他打死的话反而不好。」

    「老大英明!」

    「老大神武!」

    「老大贤良!」

    「老┅老大万岁!」

    「哈哈,别再说这些实话了,让别人听到而自卑就不好了,身为追杀凶恶之徒的赏金猎人,我们应该做的并不是让人民感到害怕,妒嫉,而是要让他们看到我们光辉神圣的一面,这才不负咱们『命运五猎人』的美名嘛,你们说是不是?」

    「老大的话太有理了!就算是神的话也没有老大的话有理!」

    「老大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那麽地引人深思!」

    「老大就是老大,说的话总是和别人不一样!」

    「老大,我好像有人正在向我们走过来哩┅」

    「可恶,这小子又在说甚麽鬼话啊?」

    「这次绝对不可以轻易放过他了!」

    「看我剥他的皮,拆他的骨!」

    「冤枉啊,我说的是实话啊!」

    「还敢狡辩?」

    「这小子的胆子还真不小!」

    「还说这麽多做甚麽?直接把他给宰了算了!」

    就在那三人正准备动手的时候,老大忽然大喝道∶「你们都给我住手!别动手!」

    「是┅」

    当那三人都以带著疑惑的眼神来看著他们的老大时,老大已迳自走到被按得坐倒在地面的劳诺面前。

    「我告诉你们,随便殴打兄弟是不对的!他和我们同甘共苦了那麽久,我们又怎麽可以把他当作甚麽不相干的人似的胡打一气?我们要知道,做兄弟的除了一个利字外,还得讲究一个义字,要是我们不顾这个义字,我们又怎麽能当祸福与共的好兄弟?你们说是不是?」

    羞惭交集下,那三人只难过地把头给低了下去,而差点被殴打的劳诺则一脸感动地看著那位『仗义执言』的老大,在这一刻,他真的以为他的老大是由天神派下来打救世人的使者,神圣纯洁得不可侵犯。

    不过只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先前所想的实在是大错特错了。

    「所以要打的话,我们也应该要有个正当的理由,明确的口号才能打!否则就违背了把我们联系在一起的那个义字了!」

    「那老大你说该怎麽办?」

    老大深吸了一口气,喊道∶「为了把我们兄弟的心灵从那愚昧的深渊里打救上来,身为兄弟的我们唯有忍著痛楚,吞下泪水,以我们的拳头带来的痛楚将那深渊之门轰开,把我们的兄弟从此解放!让我们为了兄弟而大喊三声『破除愚昧』吧!」

    「破除愚昧!」

    「破除愚昧!」

    「破除愚昧!」

    「破除愚昧!」

    当劳诺也无奈地喊起这口号的时候,一阵狂笑终於忍不住地响起∶「哈哈,你们这几个笨家伙的笑话还真有够多的,来来了,多说几个笑话出来听听,我好久没听过这麽好笑的笑话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大,我刚才就是看到这个人!」

    只见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人正抱著肚子坐在一块大石上疯狂地笑著,完全没将眼前的这几个人放在眼里似的,使这五人看了就一肚子火,老大更大喝道∶「老头!你是谁?为甚麽要鬼鬼祟祟地躲在这里偷听我们说话?」

    「嘿嘿,你的嗓子那麽大,我要想不听也不可能啊。」

    「胡说,你分明就是在偷听我们说话!」

    「老大说得没错!」

    「老大的眼光果然锐利,一眼就拆穿了他的面具!」

    「老大┅」

    「好啦好啦,你们别再说了,再说下去的话我都要被你们给笑死了,对了,你们来这座森林里究竟是为了甚麽啊?」

    「为甚麽我非得告诉你?」

    「因为我是这座森林的管理者呀,要是你们不好好地说个明白的话,恐怕你们就永远走不出这座森林啦。」

    「森林的管理者?」

    「没错,这座森林里的一切全归我管辖,把你们这些家伙全引去黑龙那儿的人也是我。」

    那个曾拿烤鸡给美娜吃的高个子怒叫一声∶「你为甚麽要这麽做?」

    老人依旧洋洋得意地道∶「谁叫你们来了那麽多人啊?实在把我吵得睡不著觉,所以就让黑龙来把你们的数量减一减。」

    老大-也就是那个曾在美娜心目中留下印像的胖子叫道∶「你的所作所为实在不可饶恕!你可知道我们是甚麽人吗?」

    「哦?我也想知道你们是甚麽人呢。」

    胖子向其他四人使了个眼色,接著他们就迅速地并肩站在一块地喊出声来∶「咱们是打从出生以来就受到命运三女神庇佑的『命运五猎人』!是为了捉拿万恶不赦的逃犯而四处奔波的伟大赏金猎人!」

    老人又笑了几声,一张脸色已阴沉下来∶「你们是赏金猎人?那麽要是有个通缉犯出现在你们脸前的话,你们会不会把他抓起来呢?」

    「当然会!」

    那四人才刚轰然回应一声,唯一没有出声的劳诺已用平常的声量来悄悄地对他们说道∶「老大,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老头的模样哩┅」

    「你见过他?难道是你以前来过这座森林?」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老大┅」高个子疑惑地道∶「我也开始觉得自己似乎曾在哪个地方见过他了哩,而且感觉上还是一个我们常去的地方哩。」

    「我们常去的地方?那不就是妓院吗?」

    胖子在怒吼声中往说话的人的头捶了一下∶「别在其他人面前说这种丢人现眼的事!」

    「不是妓院的话┅那麽就是酒馆,还是赌场?」

    「啊!难道他会是我们常常光顾的那家当铺的老板?」

    「笨蛋!那家伙现在不是摔断一条腿了吗,怎麽可能还能跑到这种地方来和我们说话啊?」

    「那麽他究竟是谁呢?」

    「问我干甚麽?你们还不快点把它想出来?」

    「你们别吵了,还是由我来告诉你们吧。」老人摇摇头道∶「你们是赏金猎人的话,应该也曾经看过那些黑榜通缉犯的画像吧?」

    「是呀,不过那又怎样?」

    「老大,我想起来了!这老头长得好像黑榜上的其中一个人啊。」

    「哪一个?」

    「我想起来了,老大,他长得像黑榜上排名第二十五的那家伙啦,嗯┅那家伙叫甚麽名字来著?」

    「笨!这都记不起,他不就是海顿.瑟斯嘛,而且还有个外号叫『暗夜魔人』的嘛┅」

    「我也记得了,他的悬赏金额是一百五十万金币!」

    「一百五十万金币?那可以让我们吃多少大餐啊?」

    他们的话只让老人听得摇头失笑道∶「你们是一个脑袋长在五个人身上的吗?」

    「慢著,你说他是┅」

    「没错,一定是的,因为他的样子和公会给的图一模一样。」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麽办?把他抓起来吗?」

    「笨蛋!你有本事你就去抓看看,他可是被列在黑榜上的人物,你听清楚没有,黑榜!那根本不是我们可以触摸的世界!」

    「可是老大,我们不是正受到命运三女神的庇佑吗?我想应该可以嬴的吧?」

    「笨蛋!就算受到甚麽样的庇佑也好,遇到死神也会没有办法的吧?」

    「那我们该怎麽办?」

    「嗯┅不如逃走吧?」

    「好,就这麽说定了,我们逃走!」

    「喂,你们都走了的话,那我去哪找笑话看?都给我留下来!」

    五人互望一眼,接著同时叫了一声∶「逃啊!」然後就各自从五个不同的方向冲了出去,虽然他们的人是奇怪了点,但是这种逃跑的基本概念还是有的。

    胖子跑著跑著,才发现那老人并没有往他追来,不由松了一口气,却不敢大意地继续往前跑,才发现自己竟然又回到了先前的地方,而那老人依然悠哉地坐在那儿看著他。

    在接连响起的几道惊呼声中,其他人也各自从胖子身後跑了回来,使得他们一时之间只懂得面面相觑地站在那儿。

    海顿笑了起来∶「你们是逃不掉的,除了那条黑龙外,任何东西都在我的掌管之下,要离开的话,就先把我打倒吧。」

    「逃啊!」海顿的话才刚说完,那些人就转身又逃了出去,然而只过了不久,他们又一一回到这地方,当这种事重覆地发生几次後,他们终於疲惫地坐倒在地面,无力说话,只能在那粗声地喘气著。

    「早说你们是逃不掉的嘛,你们不听,现在不是全回来了吗?」

    「你想怎样?」

    「没怎样,不过你们不都是赏金猎人吗?」老人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所以我只不过是想把我的头让给你们而已啦。」

    突如其来的讯息把那五人吓得连喘气都忘了,只能目瞪口呆地坐在那儿,甚麽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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