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对话了。
「赶快进去吃晚餐吧,快凉了喔。」
听到这个消息,我立即晴天霹雳,整个人陷入阴郁的气氛之中。奶居然已经煮好了吗?这种宛如踏上断头台的心情是怎麽回事?而且我居然宁可选择断头台。
我说死神,祢最近有那麽缺业绩吗?就算是,也别把主意动到我头上。就算有育诚陪我上路我也不要,我们两个肯定会在黄泉路上吵架┅┅不对,我根本不想跟他上路,也不想上路!
「晚餐吃什麽呢?」育诚弯下腰,轻轻抚摸亚纯的头,笑容可掬。
「吃了会死的料理跟吃了会死的饭,你要哪个啊?亲爱的老哥。」
「好家伙,奶居然给我在里面放氰化钾啊?」
「如果是你的话,别说是氰化钾,我连三氧化二砷都会放进去让你一起吃。很可惜的是我没放。」
「奶是存心想把我杀了不成?死艾妲。」
对,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动手的不是我。
就在我俩争执不休时,亚纯不悦地噘嘴,语带不满地说∶
「姊姊,奶怎麽可以把人家辛苦煮出来的晚餐说是毒药呢?」
话刚落音,客厅的空气即刻冻结,呈现难得的死寂。育诚依旧是那副欠揍的笑容,只是多了些僵硬;我继续低头看报纸,彻底装死。俗话说明哲保身┅┅管它是不是用在这里,此时保持沉默才是上策。
静默片刻,育诚以出奇僵硬的声音询问∶
「不好意思,我刚刚好像没听清楚奶说什麽,奶可以再说一次晚餐是谁做的吗?」
「我做的啊!」亚纯迅速回覆,笑得很灿烂。
「喔,奶做的啊┅┅呵呵呵┅┅」育诚发出意义不明的笑声,接著装模作样地掏出手机,放在耳边说道∶
「喂,是柚馨啊?对啊对啊,我现在有点忙┅┅啊?你说我妹啊?一样讨人厌啊,每次看到我就跟看到杀父仇人一样。喔?你要跟她说话啊?」
┅┅死育诚,你的演技烂透了。在旁隔岸观火的我暗忖。而且你演戏就演戏,还顺便贬我是怎样啊?一天一贬有益健康吗?
我彷佛听见脑袋深处传出非常清脆的断裂声,可是还尚未发难就被育诚连拖带拉的带走了。我本来试图挣扎,无奈我们的体型有些差距,因此我就这麽被他拖到厕所去了。
「然後呢?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冷声启齿,仰头望向他。我很不爽我为什麽非得抬头看他这点,这可恨至极的身高差啊。
话才刚说完,育诚猛然抓住我的双肩使劲摇晃,用失控般的语气嘶喊∶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会死於非命的!」
「靠你先给我放手┅┅」眼冒金星之际,我将育诚推开,「而且亚纯是没吃过自己的料理吗?」
相信每个人都看过世界名著《青鸟》,其中一幕是蒂蒂尔和米蒂尔去天堂寻找爷爷与奶奶。要是把那坨东西吃下肚,这段画面就会真实上演。老实说,这还挺瘟腥,但我一点也不想以身试法。
「奶就算了,奶认为她有自觉的话还会做给我吃吗?」
也就是电鳗电不死自己是吧┅┅喂,你这什麽话啊?就算是事实也不要说出来好吗?我恼怒地思忖。
区区育诚 个什麽啊?啧,吃死你算了。
为避免吃饭吃到一半挂掉的蠢事发生,我决定先去挂急诊。我还事先严重警告对方,以免被当作恶作剧电话不予理会。
事後工作准备完成後,我和育诚勇敢赴死。当然可以的话我现在比较想转身落跑,育诚的死活与我无关。
「你们话讲得还真久啊。」亚纯从厨房端出┅┅老实说我也看不出是啥料理的浓稠烧焦物,悠哉地说道∶
「快点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喔。」
啊哈哈,凉了就不好吃了呢,那就快点开动吧┅┅别开玩笑了,我才不想为了口腹之欲而送命,那玩意儿勾不起我的食欲。
我异常镇定地盯著我们的晚餐,假装不经意地瞄往厨房的方向。只不过看了一眼之後,我立马就後悔了。
这幅惨不忍睹的景象是怎麽回事?为何地板上会有老鼠尸体?锅铲怎麽会断掉?墙壁上像是轰炸後留下的痕迹又是怎样?
┅┅嘛,就让它埋藏在心底,随著时间流逝而遗忘吧。太好奇会遭天谴。
此刻,我和育诚彷佛心有灵犀,一致地看向对方,以眼神进行对话。
『这次的颜色很黯淡,应该很正常┅┅比前几次正常。』
『不外乎是红褐杯伞等级的。看,焦黑里居然还透著五种色彩。』
┅┅看了真不舒服,到底是放什麽有毒物质进去?
『所以,这东东原本到底是什麽?』
『管它到底是啥,这次的料理居然只有五种颜色就该谢天谢地了。』
『这有比上次那个七种颜色的好吗?』
『别提了,上次的还有刺鼻的怪味,堪比大王花。』
呵呵,那究竟是什麽东西啊?我不晓得这时该摆出什麽表情才会显得比较自然。
「真是的,你们到底在干什麽啦?」被晾在一旁的亚纯打断我们不怎麽愉快的交流,「难道你们已经发展到不可告人的地步了?」
「谁要跟他(她)发展那种关系!」我和育诚异口同声地互指对方。
「就连这种时候都这麽有默契┅┅」亚纯一脸大受打击地掩面。这下跳到浊水溪都洗不清了。
「哈哈,奶在说什麽呢?吃饭吃饭。」育诚笑咪咪地否定亚纯的胡思乱想,舀了一匙疑似炒饭的东西,迟疑数秒才送进口中。
「怎麽样?味道如何?」
亚纯满怀期待地询问育诚;育诚则是非常乾脆的翻白眼昏过去。
「育诚哥,你累了吗?」亚纯一脸担忧地看著他,眼神中满是藏不住的关心。就我的看法,以一个妹妹来说,这种眼神未免也太炽烈。
育诚,感谢你的牺牲,我一定会忘记你的。是说你的表情也太安详了吧?然後亚纯,奶当真看不出来奶就是罪魁祸首吗?
「育诚哥不吃就算了。」亚纯转过头,口吻十分不客气,「艾妲,奶要吃吗?」
殷鉴不远,我不想踏上育诚的後尘,因此请容我严肃地拒绝。可是要是拒绝的话亚纯又会很卢┅┅我一定得从被烦死及被毒死择一吗?穷途末路也不过尔尔。
内心经过一番挣扎之後,我硬著头皮吃下一口,一股奇异的味道即刻在嘴里扩散开来。
这这这┅┅苦中带咸、咸中带甜、甜中带酸,究竟是加了什麽玩意儿才能创造出这种奇葩的口味啊?
倏忽,我感觉到我的意识正逐渐离我远去。朦胧中彷佛听见就护车的鸣笛声┅┅很好,他们有把我的电话当一回事。
亚纯,想谋杀人也不用做到这种地步吧?再说这到底该算到哪笔帐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