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锺馗小妹（2/2）
作者：异翔
资旋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面色严肃，似乎正在发表什麽战略，小水一边听一边说好，左手翻掌，控出一团水球。
她的眼神从刚刚开始就有点彷徨失措，不知怎麽打倒眼前的敌人，但听了张资旋的话後，此时那充满自信的神彩已是极为浓烈。
小水率先发难，铁爪直扑而上，但见钟菱不闪不避，右手手臂就彷佛一枝柔软的炮筒，筒身略为伸缩，轰出一颗手掌形状的炮弹，威力之强连钟菱自己也倒退了两步。
小水仔细感受掌劲的威力，发现又是左右颠倒，左方无端端冒出一股力量，於是侧身一闪，爪势拐弯，从钟菱右方攻去。
钟菱一掌落空，自然就往左方闪避铁爪，也在她身形挪移时，小水击出手中水球，球身突然张开，形状如同巨网，等待钟菱自己落入陷阱！
钟菱哼了一声，表面上往网子移去，实则出现在右处，狠狠地赏了小水一掌，虽然被小水躲过，但也将她逼开了几尺。而张资趁机靠近，浑身内力早已催至最高点。
「逮到奶了吧！」张资旋大吼，使出十二路反击手切入钟菱门面。
此掌法共分三段，第一段适用於单对单的近身搏斗，能够充分发挥刚猛的无极发劲，趁对方出手攻击，配合圆步闪躲，再以震荡内功袭击关节，瞬间瘫痪敌方行动能力，因此一定要在极贴身的状况下才能发挥。
钟菱道∶「我这套掌法是哥哥在阴界时研发的，可谓阴界掌法，现在奶用人界掌法，就让我们来看看谁的掌法更胜一筹！」
「我奉陪！」张资旋发起狠来，管他阴界阳界，神界都照打不误。
两女呛声过後，下一秒便见场上掌影飘忽，激斗气势大增，小水虽然铜皮铁骨，但对於能够穿透麟甲，进而伤到自己的内力很是畏惧，尤其张资旋已全力发难，刚猛内劲朝四面八方并发，根本难以闪躲，只好手握水球，准备随时支援。
乾坤掌对震天掌，一个是虚实难辩，一个是至刚无敌，两女一攻一防，但瞧钟菱虽然采取守势，但偶尔回击一掌，威力全然不逊色於张资旋，两女身怀的武功，是梨齐天身为人龙之後首次感到佩服的绝技。
每一招，每一式，都是为了瘫痪敌人的行动，精准而无多馀动作，双脚踏地稳如泰山，掌中更挟带风雷之势，两女双掌频频落空，掌风竟能扫至整个房间角落，诡秘的环境压抑人们的呼吸，致命的掌劲更是刺痛著梨齐天的皮肤。
梨齐天跃至小水身旁，说∶「奶先别靠近，想办法用水牵制就好。」
话虽这麽说，但钟菱速度极快，张资旋又贴她极近，要是随意出手，很可能会连张资旋一起打伤。小水观望片刻，心想自己是帮不上忙了，便收去水球，准备在两女分开的那一霎那往前抢攻。
此时两女已对上三十馀招，每掌无不用上全力，然而张资旋从小就对武术极有天分，早在钟菱变化乾坤掌之间捉到了些许破绽，只是她一直不肯出手，要的就是一次打垮对方。
钟菱瞧出张资旋自信满满，似乎在等待什麽，心想∶「就算可以看出真假攻击，那也不算什麽，只要俺将节奏改变，速度加快，奶也不过是苹待宰羔羊而已！」
钟菱下了决心，掌势更快，彻底发挥颠倒掌法，而张资旋手脚并用，闪躲之馀硬闯钟菱门面，时而拍打手肘，时而踢向下盘，双方互不相让，斗得不可开交。
突然钟菱左掌拍出，让张资旋抓准了节奏，张资旋低身闪过充满威力的推掌，左手发劲，拍向钟菱手腕，却发现这竟是虚招！
然而右方爆出劲气，即将要打上张资旋的肩头，却见张资旋踮起脚尖，轻巧移位，迅速补上第二掌，看似绵绵无力，於空中飘渺，但掌中力道极其刚猛，毫无保留地击在钟菱的手腕处。
钟菱赞叹如此掌劲，忍著右手伤痛，左手打向张资旋胸口，张资旋後退之际连转三圈，内力运转神速，短短两秒竟转了六圈半，下手已毫无保留，一个无极震天掌与乾坤掌对击！
梨齐天吃了一惊，立即换上金眼，使用力土的蛮力将小水挡在身後，小水躲至梨齐天的怀中，仍能感觉到两女内劲互拼的猛劲，全身上下忍不住微微颤抖。
当内劲引发的乱流消失後，小水轻轻探出头来，惊见两女已然分开，立於两地，间隔莫约三个大步。
钟菱脸上青白交替，鬼气散乱；张资旋则是红白交替，头顶上冒著白烟。
内力相拼，就算是胜方也不免伤了元气，但照此时情况来看，双方似乎是平分秋色。梨齐天换成银眼，用敏锐的感应力感受两者气息，发现她们一开始所拥有的饱满能量已经失了大半，看来她们再斗下去，不免非死即伤。
梨齐天道∶「钟菱，能不能听我说一句话？」
钟菱此时内息凌乱，只要稍有闪失便会气血停滞，於是不开口，只点点头，虚弱地看著梨齐天。
「奶刚所有指控我都承认，但我事先并不知情，在我手下死亡的人会造成地府困扰。然而奶换个角度想想，成为人龙并不会带给自己好处，我为什麽要成为人龙？」
钟菱调息了片刻，已能勉强说话，便道∶「俺知道关於人龙的事。成为人龙最终只会害了自己，即使能依靠龙魂达成野心，日子并不会长久，过量使用龙魂而造成的反嗜，很快便会让你成为一苹半人半龙、丧失心智的怪物。你的野心是什麽？又到底达成了没有？」
「我成为人龙，是因为承诺。我答应了我前辈，要成为一个在最黑暗的时期中┅┅看见最美好事物的人。」
「黑暗中何来美好事物？人龙所造成的後果都是负面，又怎麽成为那样的人？」钟菱冷笑。
「有。靠得是奶所不齿的真理。」
「喔┅┅那你说来听听，你用真理看见什麽了？」
「在我成为人龙的那一刻，四凶之一的饕餮退出沣洲，我看见活著的人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我从来都没见过那麽多人一起笑，而且是发自内心的笑，没有半点虚情假意。那是我前辈最想看到的极乐世界，也是她心中的真理。」
「除此之外呢？」
「我用我自以为是的真理救了小水，却害死好几百人，这是我的错，但奶有没有想过，如果庞睚真的得到了妖怪的能力，统治世界，他底下的六威暗部会造成多少人活在恐惧之中？」
「人没有恐惧，就不会自治。」
「那人如果有了恐惧，就没有尊严。奶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难道奶会心甘愿活得像过街老鼠，见到高官就到处逃窜，永远过著不见天日的阴暗生活？」
「人活著就是为了三餐温饱，死了┅┅就什麽都没有了。」
「也许吧┅┅但也不是什麽都没有┅┅将来那些人的死都会报应在我身上┅┅这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但如果不要让那些人白死┅┅奶就应该让路┅┅让我们公布六威暗部的恶行┅┅阻止他们继续掠杀妖怪来进行实验┅┅」
「你是说┅┅烨龙企业会掠杀妖怪？」
「妖怪死後会化成精元，继续残存於世间，等待一个奇迹再次孕育出他们，让他们以别的形式重新复活，因此地府不会有任何记载。如果我没猜错，烨龙企业正在进行的妖人合一实验，就是需要牺牲妖的性命。有些妖等待了上百年才能重拾感官，再用上百年吸取天地精元才能行动自如，也因如此，如果是好的妖怪，他们的性命更应该受到尊重，不该为了人类的私利而无辜牺牲。」
钟菱默然不语，转头看著张资旋。
张资旋气息也已顺畅，却没发现钟菱的目光，大敌当前，她的眼中却只有这个身分不凡的男子。
梨齐天道∶「奶身在地府，看见的黑暗一定比我还多，尽管我曾经历了一段非常可怕的时期，但对於这种令人害怕的元素仍是认知不够。我想问┅┅难道奶就从未有过希望吗？抱持著希望，努力去达成某一件事情，即使要花上大半辈子，经历许多波折，奶也一定要完成它。」
「你想完成什麽？」
「现在的世界已经充满黑暗，我想用仅剩的生命来换取一些光明。」
「黑暗是因为妖死，光明呢？是因为人灭？」
「不，我希望两者并存，并且瓦解自以为能支配两者的烨龙企业。」
钟菱气血已经顺畅了起来，说起话来便也轻松流畅了不少，笑道∶「其实俺也有过希望，那是俺老哥替俺迎亲的时候。当俺知道老哥冤死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轻生念头，多活一秒都觉得痛苦，直到那天┅┅」钟菱的眉目渐渐舒展开来。
「那天俺老哥托梦叫俺要好好活著，他说他替俺配了门亲事，那人是他的恩人，也是他的好友，必定值得俺托付终身。俺哥还说┅┅到了良辰吉日，他定会穿著大喜之服，带领上百鬼兵替俺迎亲，将这门亲事办得风风光光。俺本不知梦境也有成真的那一天，但老哥却替俺完成了梦想，让俺又见著了朝思暮想的哥哥┅┅因为老哥没有食言┅┅很快便给了俺活下去的希望┅┅」钟菱想起了昔日的美好时光，脸上满是幸福洋溢。
「所以活著就是奶的希望吧？」
「是。」
「那奶又为何会┅┅」
「这不是人龙需要操心的范围。如果你所言为真，那我可以尝试相信你所谓的真理，也能理解你的光明之梦，但在我退出鬼阵之前┅┅我必须要向这个人类致敬。」说罢，双手抱拳，深深地朝张资旋鞠了个躬。
张资旋吓了一跳，知道这是武术界的礼仪，赶紧双手抱拳，还了个礼。
钟菱起身道∶「奶学得是什麽武功？」
张资旋突然被这一问，略感窘迫，一时不知怎麽回答。
「怎麽，俺钟菱不配知道吗？」
「不！奶是我遇过的对手中最让我敬佩的！好几次奶都能利用那混淆掌法趁机偷袭，可奶始终不愿暗中伤人，所以一直跟我正面拼斗！刚刚这个躬应该是我先鞠，而不是奶！」
钟菱哈哈一笑，那笑容极其真切，即使身上鬼气森森，肤色泛蓝，竟让人感受不到一点人与鬼的分别，彷佛眼前那少女，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芳龄女子。
张资旋笑嘻嘻地说∶「我用的是张家掌法，世代亲传，刚刚跟奶对拼的是无极震天掌，也是我张家拳法威力最强的一招。」
钟菱满足一笑，取出鬼珠，当著众人的面将它捏碎。
「那麽┅┅俺先行一步了。人鬼殊途，我想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在此小妹祝各位能活在真理之中，扫荡群邪，永生永世都能维持著人类的尊严。」
当钟菱消失在众人面前时，那清脆的声音依然回荡在这阴暗的房间里。
三人互望一眼，眼神清明。
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他们之间的羁绊似乎更深了。
她的眼神从刚刚开始就有点彷徨失措，不知怎麽打倒眼前的敌人，但听了张资旋的话後，此时那充满自信的神彩已是极为浓烈。
小水率先发难，铁爪直扑而上，但见钟菱不闪不避，右手手臂就彷佛一枝柔软的炮筒，筒身略为伸缩，轰出一颗手掌形状的炮弹，威力之强连钟菱自己也倒退了两步。
小水仔细感受掌劲的威力，发现又是左右颠倒，左方无端端冒出一股力量，於是侧身一闪，爪势拐弯，从钟菱右方攻去。
钟菱一掌落空，自然就往左方闪避铁爪，也在她身形挪移时，小水击出手中水球，球身突然张开，形状如同巨网，等待钟菱自己落入陷阱！
钟菱哼了一声，表面上往网子移去，实则出现在右处，狠狠地赏了小水一掌，虽然被小水躲过，但也将她逼开了几尺。而张资趁机靠近，浑身内力早已催至最高点。
「逮到奶了吧！」张资旋大吼，使出十二路反击手切入钟菱门面。
此掌法共分三段，第一段适用於单对单的近身搏斗，能够充分发挥刚猛的无极发劲，趁对方出手攻击，配合圆步闪躲，再以震荡内功袭击关节，瞬间瘫痪敌方行动能力，因此一定要在极贴身的状况下才能发挥。
钟菱道∶「我这套掌法是哥哥在阴界时研发的，可谓阴界掌法，现在奶用人界掌法，就让我们来看看谁的掌法更胜一筹！」
「我奉陪！」张资旋发起狠来，管他阴界阳界，神界都照打不误。
两女呛声过後，下一秒便见场上掌影飘忽，激斗气势大增，小水虽然铜皮铁骨，但对於能够穿透麟甲，进而伤到自己的内力很是畏惧，尤其张资旋已全力发难，刚猛内劲朝四面八方并发，根本难以闪躲，只好手握水球，准备随时支援。
乾坤掌对震天掌，一个是虚实难辩，一个是至刚无敌，两女一攻一防，但瞧钟菱虽然采取守势，但偶尔回击一掌，威力全然不逊色於张资旋，两女身怀的武功，是梨齐天身为人龙之後首次感到佩服的绝技。
每一招，每一式，都是为了瘫痪敌人的行动，精准而无多馀动作，双脚踏地稳如泰山，掌中更挟带风雷之势，两女双掌频频落空，掌风竟能扫至整个房间角落，诡秘的环境压抑人们的呼吸，致命的掌劲更是刺痛著梨齐天的皮肤。
梨齐天跃至小水身旁，说∶「奶先别靠近，想办法用水牵制就好。」
话虽这麽说，但钟菱速度极快，张资旋又贴她极近，要是随意出手，很可能会连张资旋一起打伤。小水观望片刻，心想自己是帮不上忙了，便收去水球，准备在两女分开的那一霎那往前抢攻。
此时两女已对上三十馀招，每掌无不用上全力，然而张资旋从小就对武术极有天分，早在钟菱变化乾坤掌之间捉到了些许破绽，只是她一直不肯出手，要的就是一次打垮对方。
钟菱瞧出张资旋自信满满，似乎在等待什麽，心想∶「就算可以看出真假攻击，那也不算什麽，只要俺将节奏改变，速度加快，奶也不过是苹待宰羔羊而已！」
钟菱下了决心，掌势更快，彻底发挥颠倒掌法，而张资旋手脚并用，闪躲之馀硬闯钟菱门面，时而拍打手肘，时而踢向下盘，双方互不相让，斗得不可开交。
突然钟菱左掌拍出，让张资旋抓准了节奏，张资旋低身闪过充满威力的推掌，左手发劲，拍向钟菱手腕，却发现这竟是虚招！
然而右方爆出劲气，即将要打上张资旋的肩头，却见张资旋踮起脚尖，轻巧移位，迅速补上第二掌，看似绵绵无力，於空中飘渺，但掌中力道极其刚猛，毫无保留地击在钟菱的手腕处。
钟菱赞叹如此掌劲，忍著右手伤痛，左手打向张资旋胸口，张资旋後退之际连转三圈，内力运转神速，短短两秒竟转了六圈半，下手已毫无保留，一个无极震天掌与乾坤掌对击！
梨齐天吃了一惊，立即换上金眼，使用力土的蛮力将小水挡在身後，小水躲至梨齐天的怀中，仍能感觉到两女内劲互拼的猛劲，全身上下忍不住微微颤抖。
当内劲引发的乱流消失後，小水轻轻探出头来，惊见两女已然分开，立於两地，间隔莫约三个大步。
钟菱脸上青白交替，鬼气散乱；张资旋则是红白交替，头顶上冒著白烟。
内力相拼，就算是胜方也不免伤了元气，但照此时情况来看，双方似乎是平分秋色。梨齐天换成银眼，用敏锐的感应力感受两者气息，发现她们一开始所拥有的饱满能量已经失了大半，看来她们再斗下去，不免非死即伤。
梨齐天道∶「钟菱，能不能听我说一句话？」
钟菱此时内息凌乱，只要稍有闪失便会气血停滞，於是不开口，只点点头，虚弱地看著梨齐天。
「奶刚所有指控我都承认，但我事先并不知情，在我手下死亡的人会造成地府困扰。然而奶换个角度想想，成为人龙并不会带给自己好处，我为什麽要成为人龙？」
钟菱调息了片刻，已能勉强说话，便道∶「俺知道关於人龙的事。成为人龙最终只会害了自己，即使能依靠龙魂达成野心，日子并不会长久，过量使用龙魂而造成的反嗜，很快便会让你成为一苹半人半龙、丧失心智的怪物。你的野心是什麽？又到底达成了没有？」
「我成为人龙，是因为承诺。我答应了我前辈，要成为一个在最黑暗的时期中┅┅看见最美好事物的人。」
「黑暗中何来美好事物？人龙所造成的後果都是负面，又怎麽成为那样的人？」钟菱冷笑。
「有。靠得是奶所不齿的真理。」
「喔┅┅那你说来听听，你用真理看见什麽了？」
「在我成为人龙的那一刻，四凶之一的饕餮退出沣洲，我看见活著的人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我从来都没见过那麽多人一起笑，而且是发自内心的笑，没有半点虚情假意。那是我前辈最想看到的极乐世界，也是她心中的真理。」
「除此之外呢？」
「我用我自以为是的真理救了小水，却害死好几百人，这是我的错，但奶有没有想过，如果庞睚真的得到了妖怪的能力，统治世界，他底下的六威暗部会造成多少人活在恐惧之中？」
「人没有恐惧，就不会自治。」
「那人如果有了恐惧，就没有尊严。奶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难道奶会心甘愿活得像过街老鼠，见到高官就到处逃窜，永远过著不见天日的阴暗生活？」
「人活著就是为了三餐温饱，死了┅┅就什麽都没有了。」
「也许吧┅┅但也不是什麽都没有┅┅将来那些人的死都会报应在我身上┅┅这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但如果不要让那些人白死┅┅奶就应该让路┅┅让我们公布六威暗部的恶行┅┅阻止他们继续掠杀妖怪来进行实验┅┅」
「你是说┅┅烨龙企业会掠杀妖怪？」
「妖怪死後会化成精元，继续残存於世间，等待一个奇迹再次孕育出他们，让他们以别的形式重新复活，因此地府不会有任何记载。如果我没猜错，烨龙企业正在进行的妖人合一实验，就是需要牺牲妖的性命。有些妖等待了上百年才能重拾感官，再用上百年吸取天地精元才能行动自如，也因如此，如果是好的妖怪，他们的性命更应该受到尊重，不该为了人类的私利而无辜牺牲。」
钟菱默然不语，转头看著张资旋。
张资旋气息也已顺畅，却没发现钟菱的目光，大敌当前，她的眼中却只有这个身分不凡的男子。
梨齐天道∶「奶身在地府，看见的黑暗一定比我还多，尽管我曾经历了一段非常可怕的时期，但对於这种令人害怕的元素仍是认知不够。我想问┅┅难道奶就从未有过希望吗？抱持著希望，努力去达成某一件事情，即使要花上大半辈子，经历许多波折，奶也一定要完成它。」
「你想完成什麽？」
「现在的世界已经充满黑暗，我想用仅剩的生命来换取一些光明。」
「黑暗是因为妖死，光明呢？是因为人灭？」
「不，我希望两者并存，并且瓦解自以为能支配两者的烨龙企业。」
钟菱气血已经顺畅了起来，说起话来便也轻松流畅了不少，笑道∶「其实俺也有过希望，那是俺老哥替俺迎亲的时候。当俺知道老哥冤死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轻生念头，多活一秒都觉得痛苦，直到那天┅┅」钟菱的眉目渐渐舒展开来。
「那天俺老哥托梦叫俺要好好活著，他说他替俺配了门亲事，那人是他的恩人，也是他的好友，必定值得俺托付终身。俺哥还说┅┅到了良辰吉日，他定会穿著大喜之服，带领上百鬼兵替俺迎亲，将这门亲事办得风风光光。俺本不知梦境也有成真的那一天，但老哥却替俺完成了梦想，让俺又见著了朝思暮想的哥哥┅┅因为老哥没有食言┅┅很快便给了俺活下去的希望┅┅」钟菱想起了昔日的美好时光，脸上满是幸福洋溢。
「所以活著就是奶的希望吧？」
「是。」
「那奶又为何会┅┅」
「这不是人龙需要操心的范围。如果你所言为真，那我可以尝试相信你所谓的真理，也能理解你的光明之梦，但在我退出鬼阵之前┅┅我必须要向这个人类致敬。」说罢，双手抱拳，深深地朝张资旋鞠了个躬。
张资旋吓了一跳，知道这是武术界的礼仪，赶紧双手抱拳，还了个礼。
钟菱起身道∶「奶学得是什麽武功？」
张资旋突然被这一问，略感窘迫，一时不知怎麽回答。
「怎麽，俺钟菱不配知道吗？」
「不！奶是我遇过的对手中最让我敬佩的！好几次奶都能利用那混淆掌法趁机偷袭，可奶始终不愿暗中伤人，所以一直跟我正面拼斗！刚刚这个躬应该是我先鞠，而不是奶！」
钟菱哈哈一笑，那笑容极其真切，即使身上鬼气森森，肤色泛蓝，竟让人感受不到一点人与鬼的分别，彷佛眼前那少女，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芳龄女子。
张资旋笑嘻嘻地说∶「我用的是张家掌法，世代亲传，刚刚跟奶对拼的是无极震天掌，也是我张家拳法威力最强的一招。」
钟菱满足一笑，取出鬼珠，当著众人的面将它捏碎。
「那麽┅┅俺先行一步了。人鬼殊途，我想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在此小妹祝各位能活在真理之中，扫荡群邪，永生永世都能维持著人类的尊严。」
当钟菱消失在众人面前时，那清脆的声音依然回荡在这阴暗的房间里。
三人互望一眼，眼神清明。
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他们之间的羁绊似乎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