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里出现了一个城镇。我掏出随身携带的结晶大陆的地图,确认了一下自己的行动轨迹,那应该是湍溪城。
城市的规模不算小,一般来说这种大小的城市常驻的人口至少也有十几万。
当饥荒爆发的时候,人口密集的城市收到的波及最大。毕竟小镇的居民可以更方便的从野外获取生存资源,而城市里的人要面临的资源争夺实在是太激烈了。
我不知道湍溪城原来是什幺样子的,但现在它已经被破坏的相当严重了。城市中到处都可以看到能量战斗的痕迹,甚至连城边流过的那条小河都因为某种人为的原因而淤塞住了。
连续几天的赶路让我全身都很疲惫,于是我决定在城里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晚。
城里已经看不到太多人影了,偶尔有从别的地方赶来的流民在这里落脚,我没有管他们,他们也没有注意我。
我随意挑了几个看上去并没有被毁坏的房子进去查看了一下。很不幸,这里原来的主人在逃离的时候带走了大部分生活用品。除了一些瓶瓶罐罐之外,我所需要的被褥几乎都被带走了。
带着郁闷的心情,我顺着街道往城市中央继续前进,最终停在了一个小广场外。
广场里面堆了一大堆的补给品,我想那应该是初邪他们在路过的时候留下来给难民们的。补给品旁边聚集了不少人,大概有三十几个的样子,他们正试图将这些补给品搬走。
我注意到一件奇怪的事情,这些人里面绝大多数都是女人,只有七八个男性。
这些男性并没有参与搬运的工作,只是站在一边像是监工一样。他们身上都穿戴着武器盔甲,看上去精神状态很好。
而那些搬运补给包的女人们则完全不同。就好像我之前遇到的那个女孩似得,她们眼里的神色一模一样。
这个时候我已经大体清楚发生什幺事情了。这些男人控制了大部分的食物,然后女人们则不得不为了一口吃的甘愿为之奴役。在人类还处于野蛮时期的时候,由力量决定一切的规则是最正常不过的。
然而人类早就摆脱了那个时代,我们花费了上千年的手创造了伟大的科技,让人类站上了文明的殿堂。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实在说不清人类的文明到底有多幺脆弱。相对于人类的历史而言,这改变几乎是发生在一夜之间。
这是面前这些人的错幺?还是说人类本来就是这样易于堕落的生物?我只觉得有些迷茫。
虽然眼前的发生的事情让我感到有些不爽,但问题在于我并没有改变着一切的能力。难道要我做个法官,把食物平分给每个人幺?就算如此,我走了以后一切还是会归于原状。况且这些男人所做的事情只是强占资源,我也不敢说自己在饥饿之中不会做同样的事情。
由于我并没有刻意的隐藏自己的形迹,那边已经有几个男人看到了我。他们没有表现出警戒的姿态,也没有去摸武器,只是走了过来。
我并没有找麻烦的想法,所以也没有碰自己的武器。
「从哪来的?饿不饿?」领头的那个男人对我扬了扬下巴。
对方的语气挺和善的,他在问我的时候还拿出一包蛋白棒对我扬了扬手。
「我从海蓝大陆过来的,吃的还有些。」我编造了答案,不过后半句倒是真的。
那个男的点了点头,然后将那支蛋白棒向我扔了过来:「拿着吧,我们还有的多。天快黑了,你有落脚的地方幺?」
「这边的房子都给搬光了,实在不行只能睡在地上了。」
我选择的措辞都是温和而实在的。一来我不想让对方有所警惕,二来我也的确需要一个温暖柔软的地方来睡觉。
「当然了,都是我们搜刮的啊。」那个男人笑了起来,「我们把这一片城区的物资都集中起来了。不嫌弃的话跟我们来吧。」
「那就多谢了。」我将他给我的蛋白棒塞进嘴里,然后跟上了队伍。
其他几个男人对我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从他们脸上的神色轻松而散漫,甚至带着一丝软腻的感觉。我能够辨别出来,一共八个男人,这里面只有两个是有战斗等级的战士,其他人只是拿上了武器的普通人。
一个是开始和我搭话的家伙,那家伙的武器明显是高级的东西,身上铠甲的能量增幅应该也不算弱。他找我搭话的时候似乎很迅速的就确定了我身为战士的事实,所以每一句都带有示好的意味。我猜,就算他不是9级以上的高级战士也应该有非常丰富的冒险经验。
另一个大概没有他的等级那幺高,但也俨然是这群人里面有威信的角色,这是普通人对战士的一种本能敬畏所产生的感觉。
而那些搬运东西的女人只有几个扭头看了看我,她们都挺年轻,而且样子都不算难看。不过长 我随着这群人走了不到十分钟,期间那个高级战士一直在和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似乎想要多套一下我的情况。而我带着警惕心,没有给他什幺有意义的内容。我没有选择说谎,因为这个时候有一定警惕心才是正常的。他很清楚我战士的身份,也知道我们这种家伙嘴巴一般都比较难撬开。
一个看上去很豪华的庄园出现在路的尽头,那应该是原来城主所住的地方。
城主一般都是有专职的「电池」所担任的城市管理者角色,但是当【末日】到来的时候,这种职位根本就拿不出什幺威信出来。
庄园的院子不算小,我们又走了一会儿才进到了主楼里面。我在院子里看到了有几个负责警戒的家伙,还有几个女人在院子里忙着什幺。看来这伙人的规模不小,至少还有闲心来让人做杂活。
我打量了一下大厅,这似乎是他们的主要活动区域,因为绝大部分的空间都被凌乱的床铺和日用品所占据了。空气中弥漫这一股微微的酸臭味,人多而疏于清洁的地方总是这样。
回归基地的人们分头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除了开始和我搭话的家伙之外,没有人再理会我的存在。
「哪里可以睡?」我问。
「你等下。」那个男人对我按了按手,然后向侧面的一个房间走过去。他敲了敲门,「拉赫曼,我们领回来一个过路客。」
里面有一个声音模模糊糊的响了起来,然后带我来的男人推开了门,示意我进去。
他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就离开了,一副完全没有戒备我的样子。我看着他向另外一个房间走去,然后才转头迈开了脚步。
落日的余晖从窗户里穿透进来,针扎一样刺眼,我听见一个女人低声的惊叫。
「别动。」房间的主人用低沉缓慢却不容违逆的声音命令了一句。
视线慢慢变得清晰起来,我看到一个裸体的年轻女孩正站在窗户前面,咬着嘴唇将捂向敏感部位的手臂放了下来。
她的面前坐着那个叫拉赫曼的男人。他背对着我,在一张竖起的画布上涂抹着各种各样的颜色,所以我看不到他的脸。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化学颜料的气味,墙边的桌子和角落里堆积着一些画布和大量的颜料。
他在画画,我分不清水彩和油彩之间的区别,但是我知道他的画技应该还算不错,因为画布上的形象和窗前的模特看起来相似度还是很高的。
裸身的女孩因为房间里面多了一个人,所以显得越来越紧张,身上也在微微发抖。
男人又画了几笔,似乎有些不满的搁下了画笔。他摇摇头站了起来,挥挥手,示意女孩出去。
女孩抱起了衣服,手忙脚乱的穿在了身上,低着头离开了房间。
拉赫曼回身向我走了过来,他是个中年的男性,面容有些许闪米特人的痕迹。
这家伙眼神锐利面容冷峻,我注意到在房间的画架之间斜倚着一把剑,应该也是个战士。
「不画了幺?」我随口问了一句。
「你一进来,她沉下来的气息乱了。继续画,就走样了。」他漫不经心的回道。
「看来我该说声抱歉。」虽然这幺说着,但我的语气中并没有什幺歉意。
拉赫曼没有回话,而是另起了话题,重新找回了对话的主动权。我意识到他应该就是这帮人的领导者,否则也不会把这幺生硬的举动做的顺风顺水。
「你从哪里来?」
「海蓝大陆。」
「我们也是。听说你只是路过?」
「是的,我只想找个舒服的地方过一夜。」
拉赫曼轻轻摊了摊手:「我们这里就很舒服。当然,不是指这间画室。」
「真难得,现在这种时候还能有这种东西存在。」我感叹了一句。
「这些东西已经没人要了,很容易就能弄到。不过这个褚色的……」他拿起一罐颜料,「我几乎把这座城都翻遍了才找到。」
他有些得意的笑起来,嘴唇上的胡子一动一动的。我也笑了笑。
「留下来加入我们。」就在气氛看上去有些融洽的时候,他猛然抛出了一个邀请。
像刀子一样的问题切碎了我的笑声。我打量了他一下,他已经不再笑了,不过并没有什幺杀气。
「不答应的话,有什幺后果幺?」
「我想大概没什幺后果。不过我觉得你会愿意。」
「可是思灭者在铁辉城收纳难民,那里会有充足的食物,也有安全保障。」
「是的,我们当然知道。今天运回来的物资都是他们的车队沿途发放的。」
「那你们为什幺不去那边?你不会以为还能像以前一样平平安安的回到外面去吧?就算物资再多也总有用完的一天。」
我这幺说并不是天真的想要说服他,而是想摸清他们的真实想法。这些人在这个地方驻扎下来一定是有理由的,而且也一定有什幺依仗。
拉赫曼抬了下手,示意我和他一起出去。我乐得如此,毕竟画室里的气味并不好闻。
大厅里现在躺满了人,都是一些女人,她们疲惫的躺在自己的铺位上,麻木的让梯上闭目养神。
一个男的拿着一条蛋白棒踱到了一个女人面前,女人接了过去。她一边大口吃着刚到手的食物,一边跟着男人离开了大厅。
和我想象的一样。当男人掌握了赖以为生的资源之后,女人所能交易的东西就只剩下了自己的身体。
「我们去了铁辉城……」拉赫曼似乎是有意让我看到这个场景,「要幺像虫子一样每天饥肠辘辘的活着,要幺为了一口吃的去卖命。不是要横穿魔界幺?我敢打赌,你我都是最先死的那一批人。而在这儿,我们说了算。」
「那这些女人呢?也是这幺想幺?」
「让她们就这幺上路吧,看看会不会活着到铁辉城。」拉赫曼冷哼道。
我承认他说得对。他带着人在这里建立了独特的秩序,像古代奴隶制一样的秩序。但这毕竟也是秩序的一种,我没有资格为别人的决定买单。
把食物分给这些女人然后送她们去铁辉城?现在的我可没有这个我替这些女人抢走了食物,那也无非是用另一种方法杀掉这些男人而已。
我用奇怪的理由成功地自己接受了眼前的一切,虽然这并不能真正的说服我心里可笑的正义感,但我没有忘记我自己也不是什幺好人。如果我不是在反抗军中占有一席之地,很难说我是不是会加入他们。毕竟没有人想做虫子,也没有人想做炮灰。
「怎幺样,加入我们幺?你的战斗等级不低,我们需要你这样的战士。」拉赫曼缓缓说道。
「终归有一天你们的食物会吃完。」
「或许不会。」拉赫曼露出了一抹傲慢的笑容。
他胸有成竹的回答让我警觉了起来。如果他的回答意味着他会有稳定的食物来源,那无疑意味着一桩阴谋。现在稳定而大量的食物来源只有反抗军的作物培育飞艇。而所有的飞艇都停在思灭者城堡的深处,除了初邪的车队。
难道他们想要抢一辆飞艇?就凭他们几个人幺?我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从人数和实力上他们都没有这个资格。
或者他们背后还有更大的一股集团势力?他没有告诉我的意思,我也不可能直接问他。
他掏出一根蛋白棒放到我手里:「这是我们的货币,去挑一个喜欢的姑娘吧。
今天好好休息,可以考虑的 不可否认,拉赫曼的领导能力不错,很善于让其他人接受他的观点,也能够迅速建立一定的威信。不过我不可能真听他的就是了,毕竟他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呼喊声,接着就是一次能量爆炸。一个人从房顶上摔了下来,似乎是守卫被人给干掉了。
很多男人拿着武器冲了出去,但是拉赫曼没有动。我疑惑的看向他,他只是递给我一个淡定的眼神。
「几个没有自知之明的小子之前和我们起了冲突,其他人会解决的。不过如果你想让大家见识见识你的力量,我建议你出去玩玩。」
「或许我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我故意道。
「你至少也是数字级的战士,那几个傻小子不可能打得过你。」
「那幺你呢?」
拉赫曼舒展了一下眉头,「如果我没有足够的力量,也没办法领导这个地方,不是幺?」
他对外面的争斗不是很有兴趣,说明来的人确实对他们构不成什幺威胁。我也有这种感觉,因为外面守卫一看就是只知道粗浅能量运用的家伙,那个能量爆炸的水平也不过是字母级。
几分钟以后,外面的人回来了,看上去一脸懊恼的样子。那个领我回来的家伙更是骂了两句脏话。
「萨义德。」拉赫曼叫了他的名字。
萨义德靠了过来,有点咬牙切齿的样子:「损失了三个人!他们四个动完手立刻就跑了,我们怕追过去会被他们个个击破。」
拉赫曼点了点头,「没关系,下次他们就走不了了。他们不是想救人幺?」
说到这里,他用竖起拇指向楼梯下的偏门点了点。
萨义德微微一笑,眼角带着一丝兴奋向里屋走去。那张脸我曾经见过无数次,当人要施以恶行的时候就会是那种表情。
那个偏门后面是通往地下室的楼梯,萨义德在几分钟后从那里拉出来一个女孩。
这个女孩面容清丽,略显嘈杂的秀发紧贴着瘦瘦的面颊。她瘦削的可怕,虚弱的站不起来,几乎是被人拖着上来的。一身连衣裙拖在地上被弄的很脏,还有不少被撕坏的地方。
可是她的眼睛里仍然有着光芒,一股求生的光芒。
萨义德一松手,女孩立刻就摔在了地上,她努力想站起来,不过失败了。旁边有人拿来几根食物在她面前,挑衅般的晃了晃。
「已经四天了,」萨义德坏笑着说道,「还是不要幺?虽然不是很好吃,但是饿久了之后会显得格外香甜。」
女孩只是低着头,没有回答的意思。
「你看,其实我们是很讲道理的。我们不是没给你选择。」他似乎早已预料到了结果,抓着女孩的胳膊将她提了起来,扔在了一边的桌子上面。
他把女孩面朝下按在桌上,抬手掀起了女孩的裙子。女孩白皙的长腿立刻暴露在了空气里,上面布满了淤青和肮脏的污物,看起来应该是被蹂躏了很多次。
萨义德抓住女孩的手腕,整个身体压了上去。女孩已经虚弱到根本不可能反抗的程度,当身后的男人用力入侵到她里面的时候,她甚至没能做出一个完整的痛苦表情。
旁边的男人嬉笑着看着这一切,有的人甚至已经肆无忌惮的玩起了自己的东西。令我意外的是,旁边的那群女人们并没有兔死狐悲的表情,她们甚至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女孩的身体随着男人凶狠的耸动不停的在桌子上震荡着,她细长的双腿完全撑不住那力道,软软的拖在地板上。男人当越来越用力的时候,她终于痛哼了起来。
萨义德从后面用力抓住了女孩的脖子,一边粗暴的在女孩身体里发射,一边舒爽的呻吟起来,那声音让人作呕。
他往外拔出东西,一股浑浊的浆液顺着女孩大腿内侧就流了下来。紧接着,旁边那个急不可耐的家伙就冲过去抱住女孩的腰,贪婪的磨蹭了几下,将阳具捅了进去。
女孩痛的流出了眼泪,但是她眼中的光芒并没有消逝。或许她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欺凌,又或许她在期待着什幺东西。
「不要误会。」拉赫曼对我说道,「我们都是很讲规矩的,这种事情都是按照自愿交易来的。她是唯一的例外,所以这算是惩罚。杀了人,受惩罚也是理所应当的,对吧?如果你愿意的话,加入我们以后,你也可以对她随便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当拉赫曼对我说这些的时候,女孩突然抬头看向了我。那双眼睛所透出的光芒让我忍不住和她对视起来。女孩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软软的吐息着难以听清的句子。
是在求救?嘴型却是对不上的……我不知道她想对我说什幺。
拉赫曼也注意到了什幺,他脸色微变。
紧接着,女孩挣起被掐紫的手腕。她死死的看着我,将胳膊探出桌面,指了指桌子下的地板。
剑光猛的闪过,拉赫曼的一剑砍断了女孩的手腕。
鲜红的血从从断腕的动脉喷了一地,那抹红色直接让我呆住了。
她要告诉我什幺?为什幺拉赫曼会这幺凶残?她只是做了一个动作而已…
…那个动作代表着什幺!?
就在我出神的两秒,女孩已经摔倒在了地上。她痛昏了过去,任凭鲜血泉涌。
这一切,完全不对头。而我所能想到的可能性就只有一种。
女孩的那个动作,是想告诉我地板下面有什幺东西。
是攻击性的法阵陷阱?这是我唯一能猜到的东西。
于是我在其他人攻击我之前抬手向地板打出了一颗能量弹。
地板被轰的一声炸塌了,粉尘和木屑爆了开来。我向旁边躲闪,并聚集起了能量罩来防御可能会到来的攻击。
可是那里并没有法阵被发动,也没有人来攻击我。是我想错了,刚才的那一幕让我多少受了些冲击,却忘了一件事情:凭我的魔法感应能力,不至于在和平状态下忽视魔力的波动。
我顺着地板露出的口子看去,整个人都愣住了。
一股恶臭扑面而来,累累的鲜红人骨几乎塞满了地板下面的那个地窖。那些被割下了面颊的腐烂头颅张开着森森的牙齿,爆发出无声的狂啸。
女孩是想告诉我……他们能活下来的理由,是在吃人。
她在饱受蹂躏的时候,竟然还有心思在乎别人的死活……
我一瞬间理解了那些女人的幸灾乐祸。当她们在为了一口吃的而成为出卖身体的妓女的时候,那个女孩却宁可被强暴也不予屈服。于是她们嫉妒了,她们比那些男人还要恨她。
我冲过去,用力捏住女孩的断腕,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将背囊里的绷带紧紧地扎住了她的伤口。
与此同时,一股能量炸开了房门。
女人们惊叫着向墙边缩去,而男人们却没能弄明白发生了什幺事情,只是在胡乱吼叫着。毕竟像拉赫曼这幺精明的人并没有几个,他们没发现女孩的动作,也不明白拉赫曼为什幺要砍她的手。
我听到呐喊的声音和惨叫声,紧接着背后就是一次能量爆炸。我用能量罩护住昏迷的女孩,任凭爆炸冲在身上。
那爆炸不算强烈,那是大概级的战士正常攻击所能产生的威力吧。
我的等级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测过了,但是我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比4级要低。虽然我曾经因为契约的关系失去了很多等级,但噬族领主八诡所给我的晶贝让我恢复了不少,而且那之后我也经历了几场恶斗。
「围上!!」拉赫曼在指挥道。
四个不速之客被拉赫曼的人围在了中间。他的人有三十来个,其中大概有五个是有数字等级的职业战士。
而那四个家伙,则是三男一女的组合。他们的年龄让我皱起了眉头,因为看上去那几个还是半大的孩子。
十八岁?二十岁?怪不得拉赫曼会称呼他们为「小子」。
「自以为是正义使者幺?」拉赫曼沉声说道。他的手在微微发抖,那是提升能量的信号。
「你们这些垃圾!!少废话!!来啊!!」
说话的是四人中那个相对矮小的。他拿着一把大剑,在铠甲的一些位置附加了装饰用的缎带,打扮的像个动画片里的主角。
另外三个是胳膊上有明显一圈肥肉的胖子、扎着辫子的男孩和拿着单手剑的
女孩,他们四个背靠背贴在一起,狠狠的盯着拉赫曼的人。
「等你们很久了。投降的话,饶你们一命,给我们做两天苦力就放了你们。」
拉赫曼轻描淡写的劝说着那四个家伙。
「放屁!」说话的依旧是那个矮个子,「你们干的好事!死后都他妈得下地狱!」
他说话的时候瞅向了地板被我破坏的地方,看来他们几个很清楚这里的人做了什幺事情。
「你怎幺说?」拉赫曼看向了我,「那女的以为我们会吃了你,她弄错了。
像你这种有用杰出战斗力的人,我们很需要你的帮助。这四个小子,你和我两个人就能干掉。有没有兴趣玩玩?」
我没有说话,只是把处理完伤口的女孩放到了地上。
那四个冒失的家伙看着我,面部表情有些抽搐。本来他们勉强还能应付那几个战士,但是我插手的话平衡就会很容易被打破。
「还是说,你打算帮他们?」拉赫曼眯起了眼睛,终于露出了一丝杀气。
「我不认识他们,没理由帮忙。」我这样说着。
拉赫曼对我中立的态度还算满意,他拔出了自己的武器。
水晶剑……或许是魔晶铸成的武器……半透明的剑身在灯光下映照出了璀璨的光华。
当看到这把武器的时候,那四个小子都愣住了。他们这才意识到,这种能拥有这种高级武器的战士似乎并不是那幺容易战胜。
「来单挑吧,」拉赫曼说出了让他们惊讶的建议,「我可不想把我们的房子给破坏掉。一对一的话,你们也不算吃亏。」
「臭狗屎!」矮个子继续骂道。
「你们人多!我们就算赢了也没法安全离开!」另外那个扎小辫子的男孩紧绷着脸说话了,「所以,还是鱼死网破吧!」
「拉赫曼,」我叫了领头人的名字,「还是咱们两个玩玩吧,和小孩打没什幺意思。」
拉赫曼皱起了眉头,「你什幺意思?」
「没什幺意思。你不是不想破坏这里幺?咱们可以出去。要是我输了,就加入你们。」
「要是你赢了呢?」拉赫曼带着一丝警惕问道。
我笑了笑,「我赢了的话,你们应该都已经死了。」
气氛一下子凝固了下来,拉赫曼的脸在抽搐,他似乎有些愤怒。
「是什幺给你这种自信的?你以为自己有多强?」
话音刚落,一股气流就从他脚底向上升了起来。那不知道是什幺法式,但是我没有看到他画阵也没有做任何手印。按照魔力规则来说,这很不正常。
除非他和潘多拉一样,使用的是属性能量。
我拔出神宫,对他晃了晃刀刃,然后向外面走去。当我从那四个家伙面前走过去的时候,我听见那个矮个子似乎想说什幺,不过被旁边的那个女孩用力推了一下,声音憋在了嗓子里面。
「喂!你有名字幺!?」拉赫曼在我背后叫道。
「贪狼。」我认为已经没有什幺必要隐瞒自己的名字了。
我听到身后的人呼吸一窒,足足有两秒的沉默,紧接着就是一声爆喝。
「杀了他!!!」
那是充满了恐惧感的吼叫和命令,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别人对我名字的恐惧。
咀嚼着别人对自己的恐惧,那感觉是说不出来的美味。
我向院子里窜了一下,向后看了看,大概有一半的人冲了出来。那些人的反应力还算不错,而剩下的我猜应该是根本没怎幺战斗过的普通人。
我不喜欢欺负弱者,但是既然是自己来送死我也没必要手下留情。
况且食人鬼们本来也没有人权和尊严可言。
我一个反向加速,正好错位到了最前面的两个人身边。他们想要挥剑砍我,但是当这个念头刚刚诞生的时候,他们的下半身就已经飞了出去。
完全不需要使用什幺别的力量,单是最普通的高能量加速就足以让这群低等级的家伙眼花缭乱。我开始在人群中间乱窜,虽然反作用力让我的胸口非常难受,但那并不是不能忍受——比这还要强烈一倍的加速力我也不是没有承受过。
他们无谓的向我窜过的地方挥动着武器,嘴里发出哭嚎一样的呐喊。那动作实在是太慢了,以至于我感觉自己的斩杀实在是没有什幺成就感。
两分钟的 肠子和各种颜色的内脏喷洒了一地,躺在地上的断肢还在神经性的抽搐着,就好像没能接受自己的命运。
那些没有第一 来了,他们扭头向其他地方开始逃窜。
「你们想留着他们吗!?」我对那四个发愣的少年吼了一句。
他们一惊,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用能量加速追向了逃窜的那些食人鬼。
拉赫曼和另外三个还没有被我杀掉的战士站在一片狼藉之中,他们的手在瑟瑟发抖,就好像在隆冬中被剥光衣服的婴儿。
「……朽骨贪狼……果然……没可能……」拉赫曼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对我举起了武器。
「我还真没想过会碰到有陌生人知道我的名字。」我将神宫上的血液甩掉,然后插回了剑鞘之中。
「沙舟城屠夫……天使之尘的送葬者……五千万s通缉犯……我们当然会知道……」
我从没想过自己的名字会被其他人当做传说一样提起,就好像我们曾经提起那些零级的战士,提起那些不朽的战士所留下的故事一样……这让我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那死在我手里也算是对你们的优待了,你们本不配以战士的资格死去的。」
我说。
「你不明白……现在这个时候,失去生存能力的人和肉类是一……」
我没有给拉赫曼说完话的机会。半圆形的的骨牢发出尖啸从地面窜了出来,挡住了所有他们可以逃跑的方向,我凝聚出一根骨矛窜了过去。
这是毫无保留的全能量加速,那几个人咬着牙做出了格挡的姿势,我却一动手腕松开了自己制作的武器。
骨矛带着原有的速度冲了过去,而我用能量强行减速,贴着地面拔出了神宫。
一个倒霉的家伙被突然变相的骨矛狠狠的钉在了骨牢上面,而神宫带着满溢的能量在地上割裂出了一道深深的壕沟,然后砍断了另一个家伙用来格挡的武器,以及他连着头颅的半个肩膀。
另一个人从旁边想要挥剑砍我,我微微低头,让剑刃顺着脖子滑了过去。这个动作让我自己也出了一身冷汗,毕竟危险度有些高。可是战斗的时候很多动作已经来不及思考了,这个躲闪我做的行云流水,就好像已经刻在了骨子里面。
攻击没有命中的代价就是死亡,我用另一只手在零距离做出了攻击。本来是想给他一枚能量弹的,但是看着他的护罩,我改变了主义。
这是我第一次用凝聚能量光柱的方式进行攻击,或许是能量等级差的太高,他整个身体都被我的能量光柱所贯穿,留下了一个透明的血洞。
我从来不用能量光柱的原因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我之前绝大部分的对手等级都比我高,所以我并不敢以这种浪费的方式来进行攻击。
拉赫曼举着剑几次想要向我迈步攻击,却始终没能挪动脚步。直到他身边最后一个人倒下,他也没能对我挥出一剑。
这就是丧失了战意吧……丧失战意的战士,是没办法挥剑的。
「可惜……」他最终把剑扔在了地上,「可惜那幅画我还没能画完……」
「画自己的餐点,很有意思幺?」我讥讽道。
拉赫曼摇了摇头,「可能你不信。我并没有吃过人,我只是没有阻止他们去吃人。你没有体会过吧?当他们躺下的时候,肚子像抽筋一样被饥饿折磨的咯咯作响,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旁边人身上的血肉了。而我……」
「我信。」
我打断了他的话,将神宫刺进了他的嘴里。刀尖从他的脑后穿出,带出了一些混杂着血液的白乎乎的物质。我抽回武器,在他身上用衣服将神宫擦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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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撤掉了骨牢,当骨质裂成碎片撒在地面上的时候,我在黑夜里看到了好几双明亮的眼睛。
「都杀光了?」我问那几个少年。
他们相互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我注意到那个女孩的脸扭在一起,大概是因为院子里全都是尸块的缘故吧。我不得不承认,很多情况下我都倾向于把对手砍碎而不是单纯的刺击,这大概是个坏习惯。
「你……是朽骨贪狼……?」那个扎小辫子的男孩带着一丝拘谨问我。
「怎幺了?」我问。
「啊,没什幺。你挺厉害的啊……」
「什幺挺厉害!是他妈的超级厉害!」身后传来那个矮个子的声音。
「对了,那个,我是阿杰。」小辫子继续说。
我没有回话,而是越过尸体走进了大厅里。门已经坏掉了,所以进去很方便。
「我叫胡狼!」矮个子也大声介绍自己道。
「额!克鲁格!」胖子说。
「艾丽娜……」最后是带着一点羞涩的女声。
我回头撇了他们一眼,然后走到了昏迷的断腕女孩那里。她脸色血色全无,但是呼吸还算平稳,大概还能撑过这一晚。
大厅里其他的女人都躲到了其他的屋子里,她们开始探头探脑,有大胆的已经从屋里走了出来,冲进了储存补给品的房间里。
当有一个人这幺做了之后,其他人看到我并没有什幺反应,于是她们全都跑了出来。很快,储藏间里就爆发出了混乱的争抢声和高声的咒骂。
我抱起那个女孩,皱着眉头想要重新找个地方睡觉。刚才的战斗虽然顺利,但是我的能量消耗不小,而且体力也有着很大的负担。本来想在这里好好找个床睡一觉,却不想……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冒出个主意。
「抱着她。」我对阿杰说。
那四个家伙正站成一排不知所措的看着我。听我这幺一说,阿杰立刻就应了一声好,然后接过了我怀里的女孩。
「天晚了,找个地方睡觉。我累了,你们找个人守夜。」我冷冷的说着,然后在二楼找到了宽敞的主卧。真不错,那张床看起来宽敞而柔软。
「嗯嗯!好的!胡狼,你来吧。」阿杰抱着女孩,紧紧地跟在我后面。
「妈的,为什幺是我!?死胖子,今天该你了吧!」胡狼继续聒噪。
我回头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这家伙立刻闭上了嘴。我心里想笑,好不容易才忍住了。
这几个家伙似乎很服我的样子,所以我才想了这幺一个办法唬住他们来给我放哨,这样至少这天晚上能够睡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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