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会吹的。”李隽在心里如是想,道:“祥甫言重了,这事不是明摆着嘛,谈也是打,不谈还是打,谈与不谈都是要打,因而谈只不过是一场游戏,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当不得真,我就以儿戏之道来应对,正所当也。”
沉思着道:“你们说得对,是该给忽必烈点颜色瞧瞧了,要不然,他也太不把朝廷放在眼里。”提起笔,伏案疾书,写完拿起递给廖胜功,道:“廖将军,马上把这个给郑静和送去,要他按计行事。”郑静和现在在山东半岛指挥战事。
“臣遵旨。”廖胜功接过看了一遍,很是兴奋地道:“如此一来,忽必烈必然是终生不忘。”
李隽特别叮嘱一句,道:“告诉郑静和,放开手脚下去做,出手一定要狠,绝不留情,让忽必烈永生难忘!”
“皇上请放心,臣明白。”廖胜功信心十足地道:“忽必烈以为我们肯定会对真金下手,他想不到的是我们居然会到他的家门口去大闹一场。”
李隽道:“打狗要看主人,我们就先打狗,再给主人看看,马上把脱木欢提来!”
脱木欢给段干木带着侍卫象拖死狗一样给拖了进来,重重往地上一扔,好象一个软面团倒在地上,一副有气无力之状。
李隽定睛一瞧,脱木欢这个忽必烈忠心的使臣现在的样子要是忽必烈见了的话肯定是羞愧无地。他的脸色苍白无血色,好象一张白纸,要是不知究里的人一见之下肯定会把他当作是从土里挖出来的死尸。
他的嘴唇干裂如龟壳,还罩了一层严霜,淡淡的白色,双眼暗淡,原本灵活的眼珠已经不复存在了,成了死灰色,灰蒙蒙的。大沙漠里渴得快死的人是什么模样,他就是什么模样。
现在是春节刚过不久,天气还冷着呢,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子?临安地处著名的富饶之地江南水乡,根本就会有沙漠,他这个欢蹦乱跳的大活人居然成这样子,在座之人除了李隽和李庭芝两人知道原委外,文天祥,陆秀夫,廖胜功,杜大用他们不明究里,以十二万分好奇的眼神打量着他。他们都是出了名的才智之士,心中不知道转过了多少个念头,就是想想不通道理,脱木欢缘何如此?
“水水水,给我水,我要喝水。”脱木欢睡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讨水:“给我水,求你们给我点水。”
“江南水乡,你居然没水喝,太也难以让人相信了。天作恶,犹如恕;人作孽,不可活!也许,这是上苍对作恶多端的鞑子的惩戒,就不给你水喝。”廖胜功充分发挥他丰富的想象力,在心里如是想。
他的想法也是文天祥他们的想法,相互望望,相对摇头,意示搞不明白。若有所悟,看着李隽,只见李隽鹰视虎顾地盯着脱木欢,无动于衷,非常明白,这是李隽的杰作。
李隽打个手势,段干木端来一碗冷水,还没有走到脱木欢跟前,脱木欢的鼻子比草原上的猎犬还要灵,已经闻到水气,突然之间来了精神,一下从地上蹦起来,冲到段干木跟前,双手一伸抢过碗,以碗就嘴咕咕地喝了起来,瞧他那副喝水的模样,真的是没法恭维,和几天没有喝水的渴牛突然见到水时的反应一个模样。
按理,他是蒙古的使者,一举一动都代表蒙古的形象,很有讲究,不能如此喝水,可是口渴难忍,要他忍都忍不住。
不要说他忍不住,就是“不饮盗泉之水”的君子给饱和盐水灌上十几天,可能都受不了,会和他一样表现。
李隽对付他的办法其实很简单,根本就算不上什么高明主意,绝就绝在这主意想得到的人真的不多,敢于实行的人就更少了。那就是把脱木欢圈起来,不让他活动,给他的饮食都放了过量的食盐,让他的口发渴,再在小窗户上放上过饱和食盐水,脱木欢喝多了,还有不渴得死的道理?
脱木欢能给忽必烈选中做使臣,也不是没他的道理,他的表现真的是可圈可点,一开始是坚忍不屈,誓死不吃不喝。对于他的反应,李隽是早就料到了,特地从御膳房调了一个技术特别高超的御厨,专门给他做吃的。李隽的要求是,食物一定要做得极其精美,有多大的本事就使多大的本事,当然,限制只有一条,就是要放足够咸死一牛头的盐巴。
换句话就是饮食除了盐巴过量外,一切正常。御厨烧出来的饭菜还能差吗?色香味俱全,放在窗口上,任由他取用。脱木欢实在是抵挡不住诱惑,再加上饥饿难忍,不吃都不行。一开始,他不住地告诫自己,少吃点,可是饥饿袭来任他铁打的汉都会屈服,更别说他了,一吃就不可收拾。
结果,朋友们都想得到,就是越吃越渴,越渴越喝水,越喝水越渴,到后来,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活人,还是咸人?盐份之重,重到让人难以想象的程度,就是某一部位放水时都会咸得疼痛,不仅人受罪,弟弟妹妹都跟着受罪了。
其罪真大也!
得到这种“特别待遇”的不仅仅是脱木欢一人,塔木耳他们也是“倍受礼遇”,个个“享用不尽”。
脱木欢喝完,抹抹嘴,舔舔舌头,道:“再来点,再来点。真好喝,真好喝。”一碗冷水,要是在平日里他看都不会看上一眼,有什么好的,现在是时过境迁了,方知水之香甜,方知水之珍贵。
李隽摇摇手,段干木把脱木欢按到椅子上,道:“想喝水,美呗!要喝尿,还得你自己撒。”想到此事的妙处,自己都忍不住了,卟哧一声笑了出来。
此事本来就很有趣,再给他的趣话一说,李庭芝他们再也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蒙古人历来高傲,不把宋人放在眼里,没想到他们也有如此倒霉的时候,他们心里生出此一时,彼一时的感慨,笑得非常欢畅。
不过,转念一想,李隽这办法虽然不太正经,这种软刀子倒也不失为对付脱木欢的一个好办法。
喝了一碗水,脱木欢精神恢复了不少,抗议道:“我要抗议,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这是最基本的道理。你们的使者到我大元,就没有受过侮辱。”
他的话还没有说话,文天祥一下站起来,喝道:“住口。你还好意思说,我朝的使者去鞑子那里,哪一次不是遭受你们的侮辱?别的不说,就说文某去伯颜的大营,他不是给文某摆下了刀山剑阵吗?”
这是不争的事实,任谁也无法改变,脱木欢愣了一下,好在他的反应也不慢,道:“男子汉大丈夫,刀头舔血,就是面对刀山剑阵,也不用皱一下眉头,难道履善就怕了?”这话虽是反诘之词,却不失英风豪气,让人听着就心折。
“文某自从入仕以来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何惧鞑子区区之阵。”文天祥冷冷地道。
脱木欢力辩道:“刀山剑阵,光明磊落,比起你们用食盐对付我好得太多,就好比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你们真是卑鄙无耻,以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大元朝的使臣。”
“住口,你是使臣还是间谍?你们在马匹里做的手脚难道还不够?还不恶毒?”李隽厉声问道。
脱木欢听了李隽之言,脸色一下白了,张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