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奉用的糕饼过来,捻起其中一块放在嘴里。
“还是这里的果子吃着有味道。”他说着,把盘子推到云奉面前,云奉也拿了块起来吃。
“你也来罚跪?”云奉问道。
云季桐放下盘子,整理了会儿衣服,忽听外面有脚步声,迅速撩袍子跪在蒲团上。
“你母亲说,怨我昨日没回来主持宴席,所以才有今天外面那这个风言风语,叫我反省好了再回去。”
等脚步声远了,云季桐身子一歪,侧坐在蒲团上,端起盘子继续吃:“我昨日入宫,官家拉着我讲了很多年轻时候的事。他忽然感怀起时镜那小子,留我多喝了几杯,就把我留在宫里了。”
“因为蜻蜓回来了?”
“说起当年,我们三人,一个是不受待见被赶出门的庶子,一个是被继母算计早早离家的嫡子,一个是被叔叔夺位,困守他乡的太子。本以为时也命也,哪想当真就是时也命也,平定叛乱,荣耀加身。”
“父亲是否该给我另外半截签子了?”
云季桐摇摇头,而后又点点头,这才站起身从祠堂里的某个柜子里取了那半截签给云奉。
“你此行回来的匆忙,有些事还没料理完,不过为父念你是初次行事,也就不苛责了。”
没有料理完。
云奉拿着签子,陷入了沉思,崇州该杀的杀了,该抓的抓了,还有什么事情,是花厌城,还是漏网之鱼?
可江山域景图是给他的第二件事,跟崇州没有关系。
忽然,一个想法在云奉脑海里闪过。
“徐逸!”云奉道。
见云季桐露出欣慰的表情,云奉知道,自己想对了。
如果徐逸也是内奸,那一切就说得通了。为什么丁佐对那消息坚信不疑,怎么都不愿意透露出半点,为什么族里说得上话的老人们会这样肯定。
还有另一点,当日在戏台处,他只吩咐了几句话就让那些村民陷入怀疑,他徐逸一个为官多年的人,这么简单的办法都想不到吗?他要是真的无能,怎么会坐上巡城监的位置。
“云二回头拿他时,他已经脱身了。”云季桐道。
云奉看着递过来的半截签子,迟迟不愿意接。若是他能早些发现,就可以提前布置,派人跟踪徐逸了。
“拿着吧。”云季桐摇了摇手里的签子。
“儿子无能,让父亲失望了。”云奉内疚地说。
“确实没用,可谁叫你是我的种呢。”
云奉接下签子,再一次露出困惑,“我母亲,与白姑姑是同门?”
云季桐点头。
“为何此前没跟我说过?”
“你没问我们,我们还当你早就知道了呢。”
“我只知道师父与父亲亲如兄弟,倒是不知母亲与白姑姑是同门。”
外面忽然响起雨声,云季桐打开窗户往外面看了看,复又把窗户关上。
“她们,出自哪里?”
“幽洛山庄。”
“那她们果真是……”
云季桐回身,只给了云奉一个眼神,云奉就住了嘴。父子俩儿只需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图。
——
看着外面大街上盛开的伞花,蜻蜓盘算起接下来的路。清河县是不能回去了,这盛隆也不是久待的地方。
早知道这案子的水这么深,她就不出来了,现在弄得自己进退两难,成了无家可归的孩子。
“姐姐,你说那些人是不是有病啊!”凤絮生气地踹开门,几步走进来,坐在凳子上。
“怎么了,这么生气?”
“外面都在传你昨天去云家吃席的事儿,把你说得跟个乡野村妇一般,粗俗不堪,还说云家没眼光,千选万选,最后给自己选了个什么都不懂的乡下人。你说那些人是不是闲得慌!”
“随他们去吧,等实在传的凶了,自然有人会出来收拾的。”
“谁啊,谁会出来收拾?”
“云家啊,他家在盛隆也是显贵,哪里容得那些人乱说。”
说起云家,云奉不是说要蜻蜓住他们家吗,怎么蜻蜓昨晚自己回来了。凤絮刚开口想问,蜻蜓就抢了先道:“凤絮,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想去的地方……”凤絮支着头想了起来。
“听说夏朝有万里平原,一眼出去,一望无际。北罗有千年不化的雪山,到了夏季,山脚郁郁葱葱,山上雪白一片,我都想看看。”
“这些我也听过,要不咱们不回家了,出去外面闯荡吧。纵马高歌,行侠仗义,以天为被地为席,去过肆意潇洒的生活!”
“好呀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