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也觉得奇怪。
“我看过崇州上报的关于洪水决堤的奏折,只是很小的损失。”
“你一个大理寺少卿,为什么能看到孟大人的奏折?”蜻蜓问。
“我父掌管内阁,奏章而已,只要不将看到的东西传扬出去就行。”云奉理所当然地说。
“传扬出去会怎样?”
“根据造成的后果进行相应的惩处。”
“那你告诉了我,算是传扬吗?”蜻蜓指着自己,认真地做他。
“……”云奉咬着唇,深吸口气,不作回答。
“你告诉了我,我告诉了别人,这样又算不算传扬啊?按照律法,应该处罚你还是处罚我,还是说我们都要受罚?”蜻蜓来了兴趣,追着云奉问。
“走吧,去河岸附近看看。”云奉转了话题。
“云大人,你还没回答我呢?”蜻蜓追着他问。
“有纠缠这些的时间,不如想想去哪里找人,找到人以后从哪里入手孟大人的案子。”
蜻蜓一路追着他到了河岸边上,云奉还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刘捕快,你看那边。”云奉指着远处乌泱泱的一片红巾。
半空中,水中,河岸上,所见之处一片红,蜻蜓从没见过这样震撼的场景。红巾银甲,手持长枪,如巍峨的山,如挺拔的松,如天边升起的太阳。
这就是军人吗?
“那是……”
“时家军,也唤红鹰。”云奉回答。
“红鹰?”
“你父亲所创立的军队。”
在蜻蜓愣神之际,两个士兵走到他们面前,按例进行盘问。
“尔等何人,此处有泄洪的危险,速速离去!”
对方声音响如洪钟,带着浩然正气。
“大理寺少卿,云奉。”云奉举着腰牌道。
两人看到云奉的腰牌,立马行礼,恭敬地唤了声“云将军”,随后做出“请”的手势,邀请云奉和蜻蜓过去。
蜻蜓偏头看向云奉,奇怪为什么他们会叫他“云将军”,而不是“云大人”。
“我早年,曾有幸同时将军一起带兵打仗,在红鹰中得过嘉奖,故而他们皆唤我作将军。”云奉解释。
蜻蜓脸一红,赶紧看向别处,有种被看穿心思的窘态。
“谁问你了。”她嘟着嘴说。
“是我想告诉你。”云奉温柔的声音在耳边环绕。
两人到了杨羽面前,云奉就同他走到一旁聊事情,把蜻蜓留在了原地。
蜻蜓看着两个走到一边叙旧的男人,又看看河堤边躺了一片浑身泥污,满脸疲惫的村民、差役和官兵,以及新垒好的堤坝,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
“蜻蜓,你怎么来了?”冯永明一边拧着衣服上的浑水,一边朝蜻蜓走过去。
“冯大人,为何堤坝会被冲溃?”蜻蜓率先提出了疑问。
“这些话我同杨将军说过,如今再同你说一遍也无妨,兴许你还能帮些忙。”说着,冯永明把蜻蜓带到了一旁没人的地方,同她说了自己的猜测。
“有人恶意损毁堤坝?”蜻蜓盯着冯永明,神情严肃。
“今年的雨水比往年的多,所以我早早就命人把堤坝垒高了两层,前天才刚巡视完。按照我的计划,就算水位升高,漫过大坝,也不至于造成这样的情况。”冯永明说。
蜻蜓盯着那重新垒好的堤坝,眼睛微眯,难不成河堤的事,跟孟邵田的事有关系。
“冯大人,出了这样的事,你会怎么样?”
冯永明笑了笑,坦然地说:“无非就是下调到县里,倒是没有性命之忧。只是连累了孟大人。”
蜻蜓眼睛一亮,难道他还不知道孟邵田已死的事?
“怎么说?”蜻蜓连忙追问。
“去年崇州大旱,收成不好,税收只交了一半,圣上很不满意,加上有小人撺掇,说孟大人有调整赋税的心,所以圣上对大人心存芥蒂。”
“调整赋税?”蜻蜓对朝堂上的事情没什么概念,也不晓得这意味着什么。
可冯永明也没有解释的意思,绕开了这个话题。
“今年河水决堤,致使差役十余人丧命,田地被淹了一半,搞不好大人的乌纱帽不保啊……”冯永明无奈地叹息道。
蜻蜓心里酸涩,冯永明还不知道孟邵田已经身死,仍在这里忧心孟邵田的处境。有这样的副手,值了。
“冯大人,怎的今天不见孟大人,发生了这样大的事,往常他早就出来主持大局了。”蜻蜓提出了疑问。
“上个月,孟大人的女儿病了,孟大人向巡抚大人告了假,带女儿治病去了。”想到这里,冯永明奇怪地说:“都快一个月了,也不知涵云的病好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