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叔叔好,是阿远告诉我的。”许是觉得这个场合应该严肃一些,她的语气比平日更多了几分拘谨,也没有上前。
江山本打算牵她的手便改成了招手:“跟我走吧,这里房间都长得差不多,很容易走错。”他突然意识到,倾瑶已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不再是过去那个可以双脚站在他一只手上的小囡囡。
“谢谢江叔叔。”倾瑶跟在江山身后,江山人高马大,步子跨得远,她不得不小跑起来才能跟得上他。
“应该是这里,”到了一间房门外,江山抬头看了看房间号,回头招呼她:“是这里。”
倾瑶微微喘息着跟进去,一眼便看到了亲友席上那个孑然独坐的身影。
江远将背挺得笔直,半仰着头,静静地望着监控画面,双眼一瞬不瞬。
“你来了,”听见声音,江远转过来朝她微笑,“奶奶已经走了,过程很快,癌细胞都灰飞烟灭了,我想她在那边不用再受病痛了。”
她此刻的平静反而更让人心疼,倾瑶快步上前把她揽进怀里,轻轻抚着她的头顶,就像她以前安抚她时所做的那样。
“我以为我没有难过的……”怀中传来江远的呢喃。
倾瑶的手一顿,轻柔地拍着她的背说:“难过就哭出来吧。”
江远抬起头,迷茫的眼神渐渐变得清亮,反倒安慰起她:“我没事,不用担心。”
随着她抬头的动作,她的侧脸蹭过倾瑶沾湿的前襟,冬日的冷风寻隙而入,倾瑶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
江远拉过她的手,感觉入手一片凉意,语气有些急促地对江山说道:“爸,我先带她回去了,你跟我妈也说一声。”
“我送你们吧,等我找找你妈在哪儿。”江山说着掏出手机要打电话。
江远揽着倾瑶的肩边疾步往外走边说:“不用了,你们不是还要请帮忙的亲友吃饭么?我们自己回去就好。”
走到殡仪馆门口,见江远撑开手里那把超大的伞,倾瑶目瞪口呆:“你是不是把人家沙滩上的遮阳伞扛过来了,这里面都能并排站下三个人了。”
随即她想起去年令她发烧的那场大雨,不由一怔,江远当时自言自语说若能带把更大的伞就好了,她以为是说说而已,想不到竟是认真的。
江远站在大伞下朝她招手,穿着羽绒服的她看上去仍是那么单薄,倾瑶心中蓦地一痛,上前紧紧挽住她,好叫她的身影不再那么孤单。
一上车,江远用命令的语气对她说:“回去之后你马上把湿衣服换掉,知道吗?”
倾瑶将脸缩进她的臂弯,轻轻点头,暖意不断透过衣料传来,烘得她脸颊阵阵生热。
见她这般乖顺的模样,江远怎么也无法将她和那个半年都不联络的小狠心联系到一起。若不是这次江远给自己找了个“需要安慰”的缘由,主动给她发了短信,她们也许就再也不见了。思及此,江远不免又是一声叹息。
倾瑶的心都快被她这声叹息搅和碎了,转过身去,用询问又怜惜的目光巴巴地望着她,手也紧紧抓着她的手臂。
江远情知她会错了意,却不说破,只要稍稍一回想这半年的思念成狂,脸上便自然流露出哀伤的神色。
倾瑶想要宽慰她却又无法,只是声声喊着“阿远……”伸出手去轻捧着她的脸,像是要确认她的眼里有没有泪。
看着她为自己惶急的样子,江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