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出太阳,管教山河换新装”。罗烈坐在一边听老老罗哼唱一边泡茶,老头子十几岁就参了军,去过海南岛,进过南京城,十万大山剿过匪!一辈子铁骨铮铮,一辈子高昂着头颅。可惜十年动荡,不得已解甲归田。生养了三个孩子,老大为国捐躯,媳妇守了三年,老老罗终不忍心让带着孙子改了嫁,媳妇这一走,孙子也就再没见过!老二是个姑娘,嫁人嫁的远了点,生了对巧克力色的孩子,老老罗差点没气岔了气。唯独这老三是从小跟在身边宠着养的,可惜放在旧胡同里真真的是个纨绔,老老罗差点以为自己要断了后,这小子突然间领回来个大孙子,虽然也不是血统纯的,但好歹不是块巧克力,老老罗大笔一挥写了两字“烈义”,磕了头剃了发,取了个“烈”字,也算是归了祖了!
可是小兔崽子也真真不长进,还不如那个纨绔老爹,十五六岁亮刀子栽了进去,险些没把老老罗气过去,硬是忍着没去看。等想明白了,儿子儿媳妇又拦着,后来才知道大孙子他妈的又出国了,老老罗满眼辛酸泪,哑着嗓子唱了句“但愿烟尘齐扫荡,重整汉室锦家邦”。
几年后罗烈回归,进屋磕头时又把老老罗给吓了一跳,那一身的戾气,比上过战场的老老罗都重。老老罗颤抖回卧室坐了半宿,给老伴上了柱香,咿咿呀呀的听了整晚的“我好比笼中鸟有翅难展,我好比虎离山受了孤单,我好比南来雁失群飞散,我好比浅水龙被困在沙滩”。以后对罗烈的一言一行也就睁着眼闭着眼,唯盼着早日能实现个四世同堂。
罗烈也是孝顺的孩子,一年三节两生是从不缺席,烟酒糖茶是精心挑选。老老罗觉得这样也挺好,只是每到老哥几个聚会总觉得有些赧赧。罗烈似乎也明白老爷子的心思,也带着姑娘们过来看看,可惜每次都不重样,老老罗还没糊涂,时间长了也就不让人带了,直说,下次带的可得是孙媳妇,否则别带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入院子。罗烈这才罢了,也再没带过人来院子,处了李家和林家的小子甚至连朋友都没带过!
“爷爷!”罗烈煮好了茶,毕恭毕敬的送到了老老罗眼前,也打断了老老罗的思路,老老罗接了盅子,吹了吹却没喝,将杯子放在了一边的手桌上。
“小烈啊,别整这些繁琐的,直接烧壶水烫壶茉莉花就成!”老老罗说道“你奶奶活着的时候就爱整这些,一整就是小半天,就那么几口,也不顶渴。还总让我点评,你说我一个白丁出身哪懂得巷子里的规矩!”
“奶奶是大家闺秀,生活自然精致!”罗烈笑着回答。
“生活哪有那么多精致,都是鸡毛蒜皮,柴米油盐的,讲解的是个实在!”老老罗还是拿起杯子喝了口“你看这么多年,我也没分出来个什么味道,还不是过的好好的?你奶奶到时讲究,可惜……”
罗烈这话没法接,罗家人虽多情却也长情。罗奶奶去世的时候,罗烈还在奈何桥排队呢,自然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只是总听老老罗提起,也知道是个精致的人,万般皆好的人,一度成为了罗烈幼时的女神。罗烈印象最深的是,自己十来岁的时候,有人给老爷子介绍了个女子,罗烈偷偷看了眼,虽然年过半百但是却是个气质高雅的,可惜老老罗连见都没见。罗烈虽是个无烦忧的年纪,大体也明白“除去巫山不是云”的意思!而今三十开完,却真懂了几分什么叫“曾经沧海难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