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回oleske的笔套里:
“在哪?”
“在……在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
李文森一只手备在身后,忍住朝后退的欲望,飞快地说:
“洗手间里相遇真是谜之尴尬,你要是不想喝下午茶,就先出去好吗?我很快就穿鞋出来……”
……
她穿着白色叠纱长裙,赤脚站在大片灰烬般的香气里,一盏小小的莲花垂枝吊灯在盥洗台前幽幽地亮着。
乔伊垂下眼眸,清淡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盥洗台上摆着一株兰草,细长的蓝色花瓣从枝叶中舒展出来,拂过他微长的漆黑碎发。
他忽然伸手拉过李文森,把她整个地拉向自己怀里。
李文森猝不及防,一下子撞在他的胸口。
侧脸贴着他的侧脸,身体贴着他的身体。
乔伊长长的黑色睫毛微垂,像电影里无限放慢的镜头,在她眼前骤然放大。
……
盥洗台的水龙头没有关紧,一滴一滴的滴在陶瓷的水池里。池底绘着淡青色的碗莲,阴戚戚的花朵,一朵一朵。
李文森睁大眼睛。
她的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被他紧密地搂在怀里。
这样的紧密,就像他们一直如此。
身体与灵魂,从生来就毫无间隙。
……
“乔……乔伊。”
李文森僵在他怀里,一动都不敢动:
“你在做……”
“我在做什么?”
乔伊垂下眼,望着她黑色的长发。
他的手臂笼住她削薄的肩膀,就像笼住一株细长的鸢尾花。
“你觉得我在做什么?”
……
李文森还没来及管自己的头发,就感觉到他的手臂从她身后绕过。
清淡香水的气息,深深浅浅地浮动在盥洗台边黯淡的灯光下,他盯着她,漆黑的睫毛在他面容上投下深深浅浅的影子,修长的手指顺着她的手臂一路滑下。
然后,他握住她的手指。
从她手背滑进,十指紧扣。
……
李文森怔怔地站在他怀里。
那个梦境又来了。
裙摆凌乱,呼吸交缠。
他寻找她的手指和皮肤,就像寻找永生和救赎。他吻的亲吻降临在她身上,就像星期天那样寻常。
……
李文森怔了好一会儿,才倏然清醒,立刻向后退了一大步,背撞在坚硬的盥洗台大理石上,手指也挣扎着想从他手里抽出来。
“嘘。”
乔伊在她耳边轻声说:
“别动。”
他冰凉的皮肤带来灼烧一般的触感,修长的手指嵌进她的手指,把它们一根一根地捉住,再一根根地掰开。
然后,慢慢地从她手心里,取出那只小小的、银质的打火机。
正是她在海鲜市场摆脱跟踪者时用的那款。
……
他握她的手,是为了拿打火机。
这个结论一出来,李文森僵直的身体蓦地放松下来。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其它,微不可见地吐出一口气。
她又挣了挣,没挣脱。
乔伊一只手仍把她抱在怀里,另一只手,却平静地点燃了打火机,点燃白色陶瓷上一滴深红色的指甲油。
小小的火焰,像小小的烟火,顺着李文森制作的油态引线,迅速窜烧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