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苏相在外面候着了。”李公公躬身低道。
温宁忍不住扶额,昨晚那一迎头碰上,她就失了分寸陷入慌乱,之后也没在连府待上多久,匆忙交代了连城让他连夜出发尽早追上那名工部侍郎,随后便逃也似的离开,龟缩地盼望着丞相什么也没看见。
但现在看来,她还是失望了。
“请苏相进来。”温宁吩咐道,在李公公前去领人时端正了身子。
不一会儿,发色有些许花白的苏厌平就跟着李公公出现在她面前。原以为他开口就要礼义廉耻地斥责她,却不曾想,真的开口时,他却是道:“公主辛苦了。”
温宁神色一僵,可看着这个比她父皇还要年长一些的老丞相,她这些日子的害怕和紧绷似乎一下子全部炸了开来。她还顾着身份没有太过失态,但情绪上已经松了。
“陛下年幼,这些日子全靠公主在支撑着,老臣欠您一声辛苦。”苏厌平撩衣屈膝,不顾温宁的反对朝她行了个大礼,“先帝是个明睿的君主,只是他的行事手段强硬,如今猝然故去,可以说留下不少未完成的事。想必公主也有所感觉,这摄政王便是其中之一。”
温宁才刚刚放松的心弦在苏厌平提起温旭尧时又乍然紧绷。
“坊间也许会有传言,道先帝手足情薄,寡恩薄义,可他们又有谁真正处在先帝的位子上?不在其位,又如何能明白先帝的无奈和为难?老臣斗胆,在这里妄言一句,先帝做的都是他必须做的,没有先帝的披肝沥胆,我南梁百姓如何会有今日的安稳太平?”苏厌平话锋一转,“公主兴许会因为近日摄政王的匡扶相助而陷入两难,但老臣相信先帝,先帝既然防了摄政王有十几年,就不会做无意义之事,只是我们还没有看见先帝看见的罢了。”
温宁怎么都没想到苏厌平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一时间竟是有些自我怀疑。
建元帝是她的父皇,对她百般宠爱,难道她还不如一个老臣,就这样轻易动摇了对她父皇的信任和敬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