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没了禁锢,却依旧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根本不敢抬头看人。以往每次应翔发狂清醒后他总会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谁也不理,得好久才能缓过来。
他不能原谅自己失去理智后伤害他重视的人,他害怕也痛恨这样的自己。周恒的血滴在了他身上,他根本没有勇气抬头去面对被他伤害的家人。
他真正的父母和家人早就从记忆里消失了,对如今的他来说安小天、白渝、周恒和梅美就是他的家人,明明应该是被他保护,可他总在伤害他们。
周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除了伤到无法动弹的那条手臂,他另外一只手正颤抖个不停,周恒皱眉握了握拳,哨兵可以精细管理自己的身体,哪怕是在战斗后,这个状况让他觉得不太对劲。
“跟我去医疗室,你的情况必须优先处理。”安小天冷静的安排分工:“他就交给你俩了。”
“他”指的是还在地上趴着的某人,失控的哨兵交给向导再合适不过,虽然应翔身上也挂了彩,但周恒对他下手明显更轻,压制为主,应翔的皮外伤抹点药也就完事。
梅美还瘫在一边儿,白渝缓了缓,走到应翔身前蹲下身,这倒霉孩子干脆面朝地跟地板接吻也不肯抬头,白渝拍了拍他,不给反应,他干脆双手拍在他脑袋上,强硬的把应翔的头捧起来。
他看到一张湿漉漉的脸。
白渝叹气。
应翔咬着嘴唇哭,嘴唇都被他咬出了血,他不是张嘴嚎啕大哭,没有一点儿哭泣声,但眼泪从那双可怜的眼睛里不停滚落止也止不住,决堤似的。白渝用手指摩挲他的脸给他拭干眼泪:“要真难过就哭出声来吧,别憋着。”
应翔拼命摇头不肯松口,但他嗓子里分明有声音压不住了。
“没人怪你,别怕,周恒也会没事的。”
应翔的狂躁症状已经退去,他的肌体能力也在变化,按理说方才的麻醉剂应该起效,这可是安小天特制,一针能立马放倒一头大象,应翔却撑着眼皮执拗的不肯晕过去。
“你不能再硬撑了,对精神不好。”
白渝向他投射暗示,应翔渐渐在药力和向导的能力下不支,终于还是睡了过去,白渝把他架起来往房间里扶,在应翔尚昏睡之际他替他做了一遍深度清理,重新替他竖起精神图景的保护屏障。
一支向导素递到他眼前,白渝道了声谢接过来:“他的状况很不好,他的精神图景经不了几次刺况——”他指了指应翔:“我们会痛心但是不会担心,说起来就算伤心我大概也没多久能伤感了,可是你真让我放不下,到现在你还会担心,那只会让你更难受的宝贝儿。”
白渝静静的听完,他脸色因为消耗了大量的精神力加上今晚一连串发生的事显得很憔悴,他拉了拉嘴角,努力拉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完全没有可信度地说:“我没事。”
“如果你真的没事……”安小天给周恒做完检查找到两人:“我有个坏消息。”
梅美:“讲。”
安小天:“周恒的力量出现弱化,也就是说他的后遗症开始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