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江铮远拧拧眉,“男人嘛…”
话毕,他又觉得失言。就起了身,懊恼地摆摆手,留下一句每次来都必会说的话,“你们好好过。”
看着他努力挺直,却还是有些佝偻的背影,鹤葶苈蹙眉。
她忽的想起来一件事。有一次江聘买来了很好吃的盐酥鸡,她笑着说吃独食不好,就让粟米给每个院落都送了一只。
可回来的时候,粟米有些慌张。她说她好像看见将军哭了,不是那种嚎啕大哭,只是湿了眼眶。眼底有些泛红。
粟米还说,看见夫人的牌位底下,插了三根刚刚燃起来的香。
到底还是后悔的吧。
可是,世上最缺的就是后悔药。最不缺的就是后悔人。
做错了事,就是要付出代价的。
江聘爱在被子里搂着她,给她讲故事。可是有一天,他讲着讲着,突然就说了句无关的话。他说,“这样的生活,他永远也体会不到了。”
什么样的生活呢?或许就是在温暖的被里,抱着心尖上的姑娘,只是和她随便说说话,夜便就也不再漫长。
他是谁呢?或许就是将军吧。
江铮远拐了个弯,走得看不见了。白色的衣角被风吹起个寂寥的弧度。
鹤葶苈站在那里看着,忽的就觉得,好像已经看见了他未来的一生。
无非是像秋天时,落在地上的银杏叶一样。
已经足够悲哀了,可还要等着最后的枯萎。
56、章五十六
兜兜转转,十年之后,他们还是回了达城。
那个热情善良,总是阳光灿烂的达城。
带着两个傻儿子,还有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公主。
当然,上面这句话,是江小爷一个人的内心独白。与鹤姑娘无关。
小公主的小名是江聘给取的,她刚出声的时候,亲到她粉嫩嫩的脸上,啵唧一声。江小爷决定顺应天意,叫小女儿啵唧。
鹤葶苈出奇地没有表示反对。因为她给两个儿子取的小名儿,和啵唧如出一辙。
大儿子叫咕噜。小儿子叫呼啦。
啵唧和姑娘长得极像,小小年纪,眉眼间就有了娘亲的影子。清秀可人儿,温婉好看。笑起来的时候,颊边有浅浅的酒窝儿。
和鹤葶苈手拉手站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是一对儿瓷娃娃,江聘怎么看怎么爱,看再久也移不开眼。
娘俩要是轻轻一笑,江小爷的心都麻了。
她不是那种妖媚的长相,而是像一阵清凉的风。看着就觉得,这肯定是个极为单纯的姑娘,天真无邪。
啵唧很喜欢这个总是带着她骑大马,背着她上街买漂亮的头绳和好吃的甜酥饼儿的爹爹。
每次江聘一进家门,她总是第一个跑过去的,比她的娘亲还要快。她穿着轻飘飘的小纱裙,风一样吹过去,扑到爹爹的怀里。
江聘把她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臂弯里。小心肝小宝贝的一通乱叫。
啵唧仰头看他,睫毛又长又浓,琥珀色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咬着小嘴儿问他,“爹爹,那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