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未清闲一刻。先是与韩七说了大半个早上,诸多迎娶婚嫁事宜,只只字不提上公,罢了韩七送了韩黛玥托他代转的玉扣、荷包等物什,寒暄着为今养好身子再做打算不迟。
把人送走,无用回来见容桓站在门口,想了想低声道:“世子,留在鹰扬卫的那些人该怎么办?”
容桓把玩着玉扣,垂眸一笑,并无开口言语。
圣上众多皇子中,只诚王可与太子分庭抗礼,除了平江侯府和韩贵妃,更有韩七作其背后幕僚,朝廷上下众多善于谋划的诚王党人无人能望其项背。他在朝中无职官,只承着嗣名,平日深居简出,认识其人者寥寥,也是因这一点,诚王众多放不得台面做的手脚皆出自他手。这人面上关心交好,实则对容桓多有防范忌讳,虎狼军虽出于北境军,且治军森严,不过到了上京入了北衙,除了那几个将领,对付下面的兵卒,自然是容易的多。
辅国将军镇守北境,从不参与上京朝廷势力,忠的是国土江山,皇权□□,而这虎狼军的一支小队兵马便不再是他范畴。容桓有几分能耐,掌握几分势力,若不能,就是今天这般,架空了职官之位,任人宰割。
无用余光觑了眼容桓,见他无动于衷,心焦了几分,到底不敢妄议评断,只待听令行事。
容桓随手掷出了玉扣,打落了房檐上的麻雀,看那灰扑扑一点倒头栽下,他回头瞥眼过来,“一入秋冬,边地苦寒,生活不易,素有骁勇之人进山打猎。豺狼虎豹从来不缺,只是人和畜生,你道鹿死谁手?”
“世子说的是。”无用垂下头。
“不是我说的是,”容桓抬手指了指那空无一物的房檐,“是普罗大众,芸芸众生说的是。”
无用思忖片刻,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说,“世子,这韩二姑娘……可是要……”
“你说如今,最想让韩黛玥死的是谁?”容桓扬唇冷笑,却不达眼帘。
不仅是赵灵运,还可能是太子,亦或是容瑗。容桓不可能无动于衷任凭诚王韩七等人拿捏,这人是谁不重要,韩黛玥是留不得的。
赵灵运当日在万年县已有暗示,于公于私,她都要置韩黛玥于死地,至于这里面到底多少好处,她都是个打肿也要吞吃的胖子。而容瑗,似乎更好猜测,戴氏不满于他,容瑗那小性也见不得韩黛玥好,是以他也没拘着,且看她如何动作。
容桓不出手,是深谙赵灵运还有多少环环相扣甚至嫁祸于他。“你暗中联络的那几个,怎么说?”
“小人已向他们传达了世子的意思,他们愿为世子身先士卒。”
“好,不愧是我虎狼军男儿。”眼角眉梢终于染了些悦色,容桓展臂高吭,“叫他们稍安勿躁,听我令伺机行动。”
“小人省的了。”
容桓摆摆手,回身屋去。无用去了外面,跟那些伺候的下人守卫点拨一番,就说世子身有不适,不耐见人。却不说他们如何应下,少顷那屋里忽然闪过一道身影,正是换了装的容桓,轻功急行二三十里,到了城外一处林子。
这林子原是片桃林,春日里繁花盛开,中间小亭一栋,颇有意境。这会儿枯枝赭石,有些萧条,瘦马老矣,人影凋零,好似昨日艳景都是如幻如梦。
欧阳剑来了已有一阵,精神不济,半趴伏在石桌上。容桓拿起一只茶杯,发现茶还是热的,就轻嘬一口。
“世子再不来,下官就要睡过去了。